詞焀焀地道。
魯月娟歪著小腦袋,一隻手指放在嘴裡,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瞪著哥哥,一時答不上來,其實她哪裡還記得倒底有沒有這回事?只是哥哥有,那估計就是有的吧。
“嗯,這就是小月不對了,怎麼能讓親親化錢呢?”周氏起身開啟梳妝檯上一隻雕花的小木盒,從裡面取出兩個銅板,遞給兒子,“喏,給你十文錢,路上要是小月要買東西就給她買,別再讓爹爹和親親化錢了,知道嗎?”
魯榮明答應了,接過銅板,還沒放入袖中,就覺得一隻腳被抱住了,接著聽到一個細細弱弱的叫聲:“哥哥,我也要去……”
魯榮明低頭一看,不由暗暗叫苦,抱住他的原來是小妹妹華娟。剛才好象沒看到這小傢伙啊,她什麼時候鑽出來了?他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笑盈盈的姚媽媽,知道剛才是她把小妹抱去玩了。可這來得也太巧了吧?唉,要是姆媽也讓他帶小妹妹同去這可如何是好?
“嗯,我們小華不能去,等會兒姆媽要和小華洗個頭,你看,小華頭髮都粘在一起了,都不漂亮了呢,小囡囡都要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過年,對嗎?”周氏抱起魯華娟,細聲細氣地哄著。
魯榮明一聽,立刻鬆了口氣。
“不要,小華不要洗頭,不要!”魯華娟不幹,扭動著身子想下來,上次洗頭,胰子不小心進了她的眼睛,痛得她哭了半天,這讓她記憶猶新,所以立馬拒絕。
“不行!”周氏在小女兒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要是不洗頭,夜裡會有老鼠來咬你的頭髮,你怕不怕?”這一招果然靈,一聽老鼠要咬她,魯華娟頓時安靜下來。
魯榮明牽著大妹妹的手出了院子,一到了外面,魯月娟就摔脫了哥哥的手,自顧自跳跳蹦蹦地跑到前面去了,害得魯榮明在後面緊追慢趕的盯著她,怕她貪玩鑽進路旁的小弄堂裡迷了路。
趙家小鎮以前只是個離雁城不遠的村落,後來人口越聚越多,才慢慢成了一個小鎮,鎮上只有一條南北向的小街,由大小不一的石頭鋪成,兩邊均是住家,街對面的住家樓上互相之間可以搭竹杆晾衣服。
四天前下得的那場雪還沒有完全融化,路邊和房子牆角仍有殘雪,只是看上去髒兮兮黑乎乎的,完全沒有剛落下時的潔白和縹逸。
沿著曲曲彎彎的街道走到底,在街道的最未端西側有一座庭院,黑漆院門已經褪色,圍牆有些地方也已經破損,站在街上可以看到裡面屋頂上長滿了屋脊草。
魯榮明站在院門前敲了兩下門,還沒等人敲第三下,門就開了,似乎裡面的人早就知道他會來所以一直等在那裡似地。開門的是一位老婆婆,雞皮鶴髮彎腰弓背,腦後小小的髮髻上插著一支玉如意,身穿一件黑色暗花的右衽長棉袍,腰間繫條藍色竹裙,拄著一根柺杖。沒等哥哥魯榮明開口,妹妹魯月娟立刻站到前面,搶先甜甜地叫了一聲:“親親好!”魯榮明跟著也叫了一聲。
魯榮明的奶奶胡氏聽了立刻樂得眉開眼笑,大聲地道:“好好好,乖孫女長這麼高了!嗯,小明也來了。”著慈愛地在兩人頭上摸了摸,“快進去,外面冷。爹爹正在灶間裡吃好東西呢,你們快去!”
“爹爹在吃什麼好東西?親親你怎麼不吃呢?”魯月娟邊往裡走邊好奇地問。
魯榮明沒有作聲,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和這個自開口話就伶牙俐齒的大妹妹在一起時,他大部份時間都沉默不語,只讓妹妹話。
“嗯,親親上午讓莫英大娘做了好多糰子,有肉餡的也有芝麻餡的,剛剛燒熟一鍋,你們爹爹饞了,不怕燙嘴的正吃著呢。”
莫英是魯啟運家的傭人,在魯啟運家已做了二十年了。
胡氏帶著孫子孫女穿過堂屋進了天井。天井不大,約有三十幾個平方左右,中央有個小小的花圃,花圃裡種了幾株臘梅,金黃色的梅花正在枝上怒放,天井裡暗香浮動,令人心曠神移。
“誰在我的壞話?”從灶間裡忽然傳出個蒼老的聲音,把正在欣賞梅花的魯榮明兄妹倆嚇了一跳。
“爹爹!”魯榮明親熱地大叫一聲,幾步就蹦進了灶間裡。
灶間屋裡一張小方桌邊坐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頜下三綹稀疏花白的鬍鬚梳得整整齊齊,腦後一根細細的辮子編得時候用了刨花水,精光油滑,身著一領紫色無領大襟長棉袍,外套一件對襟短褂,袖子挽上一道,折得筆挺,看上去很是精神。這就是魯昌軒魯昌林的父親魯啟運,字文伯,咸豐六年院試第一名廩生,也是趙家鎮有史前以來唯一一名秀才。
考中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