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愛上他。
情愛之事,鳳棲自詡已勘得通透,說到底不過自私二字,誰更自私誰便是勝者。與皇子墨的一場執念中,她不夠自私,敗得徹底,丟盔棄甲,甚至險些神形俱滅;同伯言一場荒唐中,她自私得決絕,迫得人生死相隨;和蘇窨一場糾纏中,她既已狠心自此,又何妨再裝聾作啞幾萬年?
鳳棲自是覺得如今她是無情無愛一身輕,孰不知她這番話也只能說服自己。只計量到自私二字,又何嘗想過,有一方自私,必有一方不自私。自私與包容間,情愛才分外糾葛纏綿。
她勘不破這一層,又怎麼能說自己看透了?
除了自己,雲棲的另外三人就有兩人不敢見。這日午後,鳳棲脾性也上來了,摔了茶盞怒道:“我好歹也是一方之主,怎地和老王八似的終日縮在殼裡不敢動彈!”一旁的婢女聽了惟有暗笑,抬眼的一瞬,瞧見屋外一抹熟識身影過來,沉了聲音提醒她主子:“主子,今兒蘇先生已經上門來尋您了,您這王八殼裡藏不了身咯。”
鳳棲心裡一慌,瞧了瞧殿中,確實無處可躲,躲了也多半被蘇窨一下識破。想了想,趕緊穿了鞋往後門處去,還不忘囑咐婢子:“若蘇先生問起,你只說我去南春樓了。”
婢子哦了一聲,也不管主子,自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兒。
蘇窨進來瞧見只一婢女在裡間,又看到地上杯盞殘骸,還有何不明白的。擰了眉轉身欲走,聽得那婢女很負責地說道:“蘇先生,主子說了,您若問起她去了哪兒,我只能說她去了南春樓。”
蘇窨笑了笑,搖著頭走出百笑宮。鳳棲躲他,他不怕,左右雲棲也就這麼大,遲早會遇上,屆時他不會再讓她逃了。
伯言離去時的話猶然在耳,但蘇窨就是蘇窨,他又怎會給伯言機會尋鳳棲茗什麼茶、弈什麼棋,精心在雲棲四周布了結界,伯言就是想進來,也要費一番功夫。他破結界的時辰,蘇窨還不會找個什麼藉口領鳳棲離開雲棲麼?
只要不相見,便不會相知,更不會生出旁的情思。
他如意算盤打得妙,卻渾然忘了,鳳棲豈是這麼安生的人?
這廂離了百笑宮,四處走走停停還真到了南春樓。忽而記起那日那本古怪的書,斂了身形潛入南春樓的書房。想了想,似是記得那時蘇窨並未帶走那本書,隨手一放好像又□了哪個書架裡。折騰了半晌,總算找了出來。水潑不行,那便火燒。
說做就做,鳳棲倒不怕一個不甚滿屋子的書都要跟著遭殃。過了半晌,那書頁上果真緩緩浮現字畫出來。字她認不全,畫卻看得明白,一筆一筆間描摹的不正是自己麼!前頭幾頁只有鳳棲一人,到了後頭偶能瞥見旁的身影,長身素衣,那份氣韻,化成灰鳳棲也知那是蘇窨。畫中的鳳棲或與鳳梧侃侃而談,或與皇子墨執手而立。不管那副圖,背景中必能尋得蘇窨身影。畫畫這人的情思經由這一筆一描盡數透了出來,那份酸澀,看得鳳棲心頭不由一顫。
她後來懵懂間似是知曉了蘇窨情意,卻不知他愛的這般內斂,深沉,痛楚!他那時聽到自己說要將他永遠鎖在身邊做親人時,該是何種心思?!
鳳棲跌跌撞撞出了南春樓,這一份情狀凝聚於心,一時不敢回百笑宮,怕遇著蘇窨。想了想,失魂落魄召了祥雲要暫且離開雲棲。
蘇窨做的這結界,防的是伯言貿然闖入,卻沒防著鳳棲突然走出,所謂智者千慮啊,總還是有失的。
鳳棲出了雲棲,也不知該往什麼地方去。天宮去不得,魔界去不得,也不能學著鳳梧和沉筱之的走到哪兒算哪兒罷?恍神之際,她倒沒忘了自己如今是天界八卦之首選,不能隨意去哪個仙君府裡。想了想,忽然記起桃華,這廝害得自己平白無故在赤朱槍裡睡了那些年,自然不能輕饒。
東極的小童子三步並作兩步去通報時,鳳棲早摸到梨花林裡尋好酒去了。待桃華知曉時,徑直帶了童子往梨花林去,果見鳳棲已將幾罈子好酒喝得差不多了,醉在梨花樹不能動彈。清風一吹,她身上落了一層梨花瓣,看著倒也清雅別緻。桃華笑了笑,天大的怒氣化於無形,終不肯親去扶她,吩咐兩個童子隨意將人丟進了一間屋裡。
醉時不知歲月,鳳棲這一睡,再醒來時已是三日後。東極之於她,就是第二個雲棲,熟門熟路地潛入桃華的殿裡。是時,桃華側躺正榻上,右手支著頭正閉眼打盹兒,半夢半醒間應是察覺到有些不對,面上一笑,也不睜眼,說道:“你就不能走走正途,學著旁人上門拜訪前遞個帖子什麼的?”
鳳棲嗤了一聲:“等我遞了帖子,好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