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樂,想到九鸞,便問了小乖一句昨兒淺眉是何時走的。小乖答她,說主子前腳剛出門,二皇子妃後腳也回去了,並未多留。鳳棲心忖,去了這些時辰,也不見墨將九鸞送來,莫非這淺眉又耍了什麼心眼?思及眼下救回伯言是最最重要之事,也沒和誰招呼一聲,只說需出門一趟,隨手在林子裡摘了幾個果子便往天宮去了。
到了天宮,不知因何,心頭總有惴惴難安之感,望著頭頂“華宇殿”三個鎏金大字,始終邁不開步子。徘徊良久,猛地拍了拍後腦,惡狠狠道:“真不知我這是怕什麼!”
殿裡走出一個小宮娥,看著便老實敦厚,許是剛飛昇的,不認得鳳棲,故而見了鳳棲也沒揖禮,反問道:“你是哪個殿裡的仙子?怎地來我們華宇殿閒逛了。好在娘娘今兒奉了帖和宮裡的女眷上瑤池賞花去了,若是讓她瞧見你這懶散模樣,仔細你的皮肉。”
鳳棲一驚,心說看不出淺眉這姑娘心還挺狠的,從前可一直聽說她溫婉賢慧的美名啊!心思一轉,拉了那小宮娥過來,躲到殿門外的立柱背後,細聲細氣地說道:“姐姐千萬莫和旁人說,我還是昨兒剛升上來的小婢子,不懂規矩,還望姐姐多多教教我,也好讓我不至於闖禍。”
這一聲“姐姐”聽得小宮娥心情大好,忽而有了種身為前輩需好好提攜後生的責任感,端了端聲音,正色道:“也無旁的規矩,你謹記四個字便成,那就是——恪守本分。”想了想,又問道,“你是哪個殿裡的?”
“昨兒被分到青陽殿當值。”一時想不起天宮中有哪幾個殿,從前和大皇子然關係甚好,時常去青陽殿串門,一張口便說了出來。
小宮娥神情變了又變,看向鳳棲的眼神中多了幾許哀憫:“妹妹的運氣著實不好,自大皇子去了之後,青陽殿便只有紫玉娘娘一人獨居。我聽聞她性子怪癖,時常……”
她還說了什麼鳳棲已沒細聽,聞得“大皇子去了之後”腦中便一陣發懵。她還未入誅仙陣時,然還活得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小宮娥誤以為鳳棲在自傷自憐,嘆了口氣,也未多言。
殿中的滴漏一聲接連一聲,小宮娥忽而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拎起衣裙便要往瑤池方向去。“妹妹,下回尋了機會我們再閒話,眼下我正要去給我們娘娘送裘襖,她身子弱,經不得風。”
鳳棲堪堪回神,這才注意到小宮娥手裡還抱著一件素色裘襖,忙拉住小宮娥,低聲再問:“姐姐,我有個姐妹和我一同飛昇,聽聞她分到了華宇殿當值,我得了空想過來尋她說說話,又怕遇著主子,不知二皇子可在殿中?”
小宮娥正欲答她,二人面前的陽光卻被一道暗影遮住。暗影的主人著一身墨色長袍,腰間繫著白色腰帶,上頭依次墜了許多青色玉石,青白相見,倒也好看。此際他輕皺眉目,額上有一道淺淺的印痕,沉聲問道:“鳳棲,你在此處做什麼?”
小宮娥乍聞鳳棲之名,驚得手中裘襖都落到了地上,想起方才還喚這人一聲妹妹,總算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連連說道:“奴婢該死,奴婢有眼無珠,竟不知您是鳳棲上仙,多有得罪!”
鳳棲忙扶起小宮娥,笑得尷尬:“你別慌,也怨我,瞧你認不出我這才開了玩笑。”瞧見她雙目晶瑩,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你……你別哭,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想了想,將先前從雲棲帶來的果子盡數給了小宮娥,安撫道:“這些都給你,我一個都不要了,你千萬別再哭了。”
小宮娥受寵若驚,一激動,眼淚撲簌又落了下來。
一旁沉靜的皇子墨拾起地上的裘襖,對那小宮娥道:“上仙讓你拿著,你拿著便是,這些果子都不是凡物,吃下去於你修為只有好處。這裘襖是娘娘的罷?給她送去罷,莫誤了正事。”
三句兩句,小宮娥抱著裘襖趕忙離開。
鳳棲嘿嘿笑了兩聲,道:“應付美人落淚,還是你有辦法。”
皇子墨不語,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人一道往殿內走去。
華宇殿再過多少年怕也還是這個模樣,鳳棲四處看了看,笑而不語,接了婢子送來的茶水,端坐位上,細細品茶。
皇子墨心中怪異,總覺這人與上回在龍宮所見大有不同,再無半點洛白的意韻,反是與從前的鳳棲一般無二,半晌悠悠笑道:“我原還想尋個日子與雲棲瞧你,你倒自己來了。幾日未見,沒了為師嘮叨,洛白必是過得舒爽極了吧?”
鳳棲哈哈笑了兩聲,放下被子,一步一步踱至皇子墨身前,俯下身,伸手撫上他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