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魏大人拿著那份由門子送進來的名刺,苦思不得其解。初看到名刺左下‘今科應舉士子、定州博凌崔氏十一郎破‘的署名,茫然不得其解,不知為何會有這樣一位素日不識之人上門求見,而且見他見那名刺上只有‘名‘卻未有‘字‘,竟然只是一個年未及弱冠的少年,更加疑惑。拿著名刺在堂中沉吟:‘定州…崔破…少年‘驀然靈光一閃自道:‘莫非是他‘下一刻已是猛然起身,急走出門迎客。只是心中疑惑愈深:‘若果真是他,那這個聲名直達禁中的世家少年才子,又為何會投刺到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縣令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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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破將名刺交給了那老年門子,也就一邊站在門口廊下等候訊息,一邊觀看眼前的街景,只見街邊兩側店鋪倒也不少,只是進出的顧客卻不多,市面蕭條的緊,在這初夏的天氣,已經有不少粗壯的漢子不耐熱似的,打著赤膊在街上行走,露出上身那花樣繁多的各種黥體紋身,有刺飛禽猛獸的;有刺山水花卉的;也有刺那亭臺樓閣的,許多都是圖文並茂,諸象畢陳,行走來去之間,也構成了這街中一道特異的風景。崔破看的眼花繚亂,良久之後才微微嘆息道:‘看來書中所載‘唐人好遍身圖刺,體無完膚‘倒也不假‘。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哈哈的笑聲,接著有一個聲音道:‘莫非這位便是以一曲‘明月幾時有‘而聞名天下的定州少年才子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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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崔十一‘的稱呼,崔破心下一陣惡寒,但是習俗如此,自己又無表字可供他人稱呼,徒喚奈何!心下暗道:‘看來是要給自己弄個‘字‘的時候了!‘
他雖心中這般思量,但是腳下卻不怠慢,扭過身來,見到一個身著儒衫的中年漢子正向自己走來,施了一禮後,崔破朗聲答道:‘晚生正是定州崔破,至於這少年才子嘛,還請大人休提!玩弄文字只為小道,縱然做得那花團錦繡的詩賦文章,又怎及似大人這般為天子牧守四方,恩撫萬民‘
那縣令先是見崔破人物風流,氣度灑脫,全無半分世家子弟的倨傲、輕慢,已經有了三分歡喜,再聽他這一番話,更是讓這個出身明法科,二十多年來沉淪下僚的魏大人歡喜,只覺這幾句話說的是深得我心。不免對眼前的少年好感又多了幾分。
一番見禮寒暄畢,二人相偕至廳中獻茶,魏大人問及來意,崔破託言那婦人是自己的一個遠親,直言相求,請那縣令幫忙放了此人,使他母子團聚。
魏大人聞聽此言,再聽崔破描繪那老婦的慘狀,也是不勝唏噓之態,沉吟良久方道:‘不是我要駁十一郎的面子,也不是本官鐵石心腸,實在是此事,那楊家盯的太緊,如今盜匪未獲,若是私放了此人,一則於我掛礙實多,再則那楊家也定然不會放過此人,只怕反而害了他母子,再則其他村中少年的家長親友若是據此鬧將起來,委實難以收場。‘
這一番話說的崔破點頭稱是,暗歎自己果然年輕,思慮不周,但是他卻並不死心,沉吟半晌後,復又問及此案前後情由,那魏大人倒也不瞞他,細細的解釋了,一一聽完,崔破沉思良久,心下一動對那魏大人道:‘若是這樣,便請大人如此辦理,或者可將那盜匪甄別出來‘當下細細為魏大人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只聽得魏大人敘說案情時那緊鎖得眉頭漸漸的放鬆了下來,到最後竟然忍不住翹起拇指對崔破說了一句:‘高,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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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下午平遙縣囚牢
牢頭魏三兒晃晃悠悠的剛走進牢中,便被一股強烈的黴臭味道給燻的一個趔趄,連‘呸‘了幾聲後,帶著股怒氣向更加潮溼、幽暗的內間走去。
也不過片刻功夫,便來到關押著小寶等村民的牢房前,魏三兒抄起手中的鞭把兒,直將那牢房的護攔敲的一陣砰砰亂響道:‘那個是叫小寶的?‘
小寶滿臉驚駭的站起身來,哆哆嗦嗦的走向這個他眼中的魔王,但是讓滿牢之人都萬分吃驚的是,那平日裡凶神惡煞的魏三兒竟然難得的露出個笑容對小寶說道:‘別害怕,明日你就可以出去了,沒看出來,你這傻小子竟然還有那樣一個表哥,他託我告訴你,家中你老孃挺好的‘說完將左手的一個油紙包遞給了他,小寶此時還沉浸在那句‘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的狂喜中,以至於連後邊的話也沒有聽清楚,此時迷迷糊糊的伸手接過,剛剛揭開兩層紙,一股濃烈的雞肉香味兒四散而去。
牢中的其他犯人適才還嚇的一聲都不敢吭,此時聽說他們之中的一個明天就可以回家,對家的渴望使他們戰勝了恐懼,紛紛高聲喝叫:‘冤枉啊……放我出去……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