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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十五從軍徵,八十始得歸‘果然如此。‘崔破心下暗道,可嘆僅僅百年光陰,當年太宗仗以平定天下的‘府兵制‘竟然就已經流弊至此,朝廷以此心懷怨恨之兵,征戰沙場,安得不敗!再看這些兵士的家人,一貧若此,那軍隊計程車氣、軍紀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樣看來,自安史亂起,朝廷的軍隊便屢戰屢敗,也實在是不足為怪。

崔破心下一時浮想聯翩,待得那婦人的抽噎之聲將他驚醒,才自失的一笑:‘自己只是一個螞蟻般的人物,這樣的大事,那裡就是自己能夠操心改變的!‘

‘府兵之家不是不用交納租、庸、調等稅賦的嗎?老人家為何竟至於連鹽都不食用?再者那楊大戶又不是官家,為什麼就可以說出那樣的狠話?‘崔破心下疑惑問出聲來。

他卻不知這番話卻勾起了這老婦沉睡多年的記憶,當年的她正值芳齡,也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當時求親的人那麼多,前村的鐵牛、後村的山子,誰見了自己不都是四邊圍著獻那殷勤小意兒,最終爹爹將自己許給了這楊村的三旺。還記得當日爹爹送自己出門時說的就是:‘閨女,你也別怨爹,爹爹還會害你,那三旺家雖然遠了些,也沒有山子長的俊俏,但他家畢竟是府兵戶,沒有捐稅,田也多;這太平天下的,又那裡會有仗打?三旺這後生人也老實,你去了不會受苦的‘

隨後的日子倒也不錯,三旺對自己很好,家中不用象別人家那樣交納捐稅,三旺又肯下力氣去做,每年秋收之後還有餘錢給自己扯幾尺從遠地來的綾、綢做衣裳;那時候的東西該多便宜呀!那紅豔豔的胭脂一盒也只要九文錢,搽上了胭脂、穿起新衣,每次都讓三旺看的傻了眼,就只是嘿嘿的傻笑,一走出門去,真真眼紅死了村中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了。

美好的回憶暫時驅散了那婦人心中的愁苦,想到甜蜜處,她那遍佈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在剛剛聽到她那悽慘哭泣的崔破看來,竟是那麼的美麗,就連這幽暗的小土房中也倍添了許多的溫馨之意。

只是那婦人的笑意是那麼的短暫,那一縷陽光剛剛綻放,緊隨而來的便是讓人通徹心肺的冰刀霜劍,‘可惜好日子總是那麼的短暫,剛剛有了小寶不久,先是聽說北邊有個姓安的大胖子反了,隨後不久,官府就開始徵兵、小寶他爹也只能放下農具,抗起刀槍;最開始的日子偶爾還能回來一趟,後來竟是數年不歸。只能自己一人艱難的把小寶撫養長大,這日子也更加的艱難,各種州里的、縣上的雜稅也越來越多。胭脂沒了,新衣沒了,家中的傢什也漸漸的都沒了,現在眼看著兒子也沒了,這日子可還怎麼過呀!可憐我一片虔誠,天天拜佛,只是佛祖菩薩為什麼就不能睜開眼救救我的兒子呢?‘婦人的回憶最終以一個難解的疑問和一片灰暗做為終結。又沉默了許久,婦人才回過神來,想起了那客人問到自己的問題。

‘你說的那都是開元、天寶之前的事了!那楊大戶雖然不是官,可是他卻有一個哥哥在京中做著老大的一個官兒,便是州官兒都不敢得罪他,更何況本縣的縣官兒,要說起來這官兒也算不錯,我聽他七爺爺說,本來那楊大戶家是要讓大刑的,都被他擋了回來,可是這官兒太小,到底是擋不住這三天的期限,沒有了小寶,我這老婆子可怎麼活呀?‘婦人說著說著又哭出聲來。

這悽慘的哭聲伴隨著崔破度過了這個不眠之夜,直到天將明時,那婦人的哭聲才漸收漸歇,慢慢睡去。天明未久,崔破輕輕起身,不忍驚動那在夢中方得片刻安寧的婦人,自囊中取出一些錢來置於桌上,出門牽馬而去。

紫青寶劍評:杜甫曾在安史之亂中作《石壕吏》,反映戰亂給民間帶來的痛苦。這一章借老婦之口反映安史之亂給百姓生活帶來的極大痛苦。只是以老婦回憶的方式來反映當時社會現實,略顯有點生硬。

第九章 辨盜

一個多時辰後,崔破已經驅馬來到平遙城中,穿街而過時,看著路邊的大唐汾州平遙縣衙,本待徑直而過,但是那面容枯槁的婦人一聲聲哀哀的哭泣總在耳邊迴盪,縱然心中一遍遍告戒自己:‘這樣的事情很多,你又那裡顧的過來,何況你又是個白身,怎麼管的了?‘也壓不下去,直到行出老遠,才在心中大罵自己一句:‘活該你心軟!‘停止前行,也不去驛館,自在街邊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倒也換得那見到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門的老闆一陣歡喜。

住下後,重新梳洗換衣後,崔破遣小二去買了紙筆,又打問清楚那縣令名諱,自在房中制了名刺,出店來到縣衙投刺本縣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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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近四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