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入翰苑,但每科僅取前五。凡報名應試舉子更需持四家或貴胄、或名士地薦書方可,不說這應試資格實高,便是真有幸能得薦書,似我等這士子又安敢將一載之望做此豪賭?”
“這三科取士,本就分為兩途,或錄真才實學者任職翰苑行術業專攻;或錄豪門子弟,以為安撫慰計。似爾等自需通習諸般經世致用之學,方符合朝廷取才之道。進士華選!此科保留,爾等才學不夠中不得,卻須是只能怨自己了。”心中這般思量,那崔過唇角不免扯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富貴在天,我等說這些掃興事做甚,莫如盡賞名花,貪得一晌之歡為好,可惜,牡丹雖好,然世上所見者,但淺深紫而已,竟是未見深紅者!”,那楊松嘖嘖言語之中,只有無窮憾意。
“施主此言差矣!此花安得無之,但諸賢未見耳!”,應聲而起的卻是那牡丹叢中,一年過六旬的衲衣老僧……
第三十二章 微服(三)
“施主此言差矣!此花安得無之,但諸賢未見耳!”,應聲而起的卻是那牡丹叢中,一年過六旬的衲衣老僧……
“大師此言當真”,聞聽此話,那楊松當即起身,滿臉興奮之色的追問道。
孰知那適才接言的老僧此時卻反是露出絲絲悔意,沉吟許久也不曾答話,想來,他亦是為自己適才的一時口快而懊惱。
“大師既誇言有此名花,我等又豈能入寶山而空回?此時人少,還請大師出此名花相示,一饗看客才是!”,這說話的卻是那安愚,在一邊為楊松敲起了邊鼓。
“暮鼓晨鐘四十載,卻是依然消不得這爭勝之心,老衲誠然罪過,阿彌陀佛!”,又沉吟片刻,那老僧一句唸佛告罪後,方才轉身對眾人道:“諸君好尚如此,老僧安得藏之!但未知不露於人否?”
他這一問自然換來眾人沒口子的拍胸自保,喧譁片刻,才復見那老僧長嘆一聲,當先領路向側旁一間小小僧堂。
眾人隨之而行,但見此房雖小,卻是所布經幡佛像一樣不少,那老僧合掌三拜禮佛後,方才繞身揭過佛壇之後的幕布,隱身不見。趁著楊松二人揖手禮佛的當口,崔傲天等人已是搶步而上。
“噫!你這少年竟是也不信佛?”,那崔傲天看看身後緊跟而至的韓姓少年,詫異問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粗衣少年回覆的倒也真是簡潔。
“寫《諫迎佛骨表》的主兒,他會信佛!”心下自語了一句,崔破也不轉身接話,緊緊盯住身前老僧。見他揭開牆上一塊板壁隱沒不見。
“叔父,這……”眼見已經行步到這等隱秘所在,心下惴惴的崔過轉身對那崔傲天小聲低語道。
“叔父軍旅出身,什麼陣仗不曾見過……”,正在二人輕語間,那後行的韓姓少年卻是按捺不住少年心性,一個搶步向前。隨即身形亦沒。
又待那楊松並安愚也一併進入而無異常後,崔破方始護衛著崔傲天躬身而入。
入目處是一片豔紅,在這四邊禪房內夾而出的一個小小庭院中,唯一也是最為抓人眼目的,便是那一叢在陽光下散發出火一般色澤的深紅牡丹,此牡丹卻非是單株盆栽,而是據地一叢,婆娑成數百朵。當其時也,陽光輝照,露水晶瑩在這團團深碧火紅之上,在一片黃牆素瓦中,折射出道道眩目的光輝,真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火焰奴!居然還真有火焰奴!……”,絲毫感覺不到二崔的靠近,那目光呆呆的楊松喃喃低語的只是這一句話語。
“世間牡丹名品多有。然則以色紅而名世者,唯百葉仙人併火焰奴兩本而已,其百葉仙人色做淺紅,而唯火焰奴方為正色,惜乎此本僅見於史載,而世之不傳者也久矣!餘幼愛牡丹。後雖投身沙門。歷十數年而得忘夢中夢、身外身,然則唯此牡丹一物卻是念念難忘。後輾轉多地選其名本,歷二十春秋始育得這火焰奴一叢!歷時彌久、愛之愈深,以致今日為這位施主一言所激,妄動無名嗔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面對這樣一叢世間罕見之種,不說這眾人驚歎。便是那老僧也是忍不住自嘆連連。
與眾人地痴迷不同,崔破後世曾於洛陽牡丹花會中多見這深紅牡丹,此時再相看來,也便不覺其有特異處,正在他百無聊賴之時,卻聽身側崔傲天一聲低低囈語傳來道:“如此人間絕品,不能與韋妃共賞,憾甚,憾甚哪!。”
“看來這李唐君王人人倒還是有幾分藝術氣質!”,聞言,崔破微微一笑,乃轉身向那老僧行去。
“大師歷二十年之功而使火焰奴重現世間,在下甚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