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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詞可是崔卿家所作?用意倒是極好的,只可惜就是用字太過於直白了些!”李適見兩人上臺,卻是隻有一人清唱,而詞曲還是這等未聞之聲,遂將頭半側著看向崔破問道。
聞言,崔翰林全身一陣惡寒。說來,這李慕年非隸屬梨園,只因極得錢起等翰苑同僚推重,方才得以排名第一唱奏,崔破事物繁忙,又見他頂著李龜年這“樂聖”的金字招牌,倒也不曾親加審查,是以這實也是他第一番聞李慕年歌唱,此時聽天子開問,也只能倉促回道:“此詞乃是開元天寶間名詩人杜甫所作,其時安史亂起,李龜年避亂江南,得與杜子美再次相遇,因贈此詩,其詩題便是《江南春逢李龜年》,至於為何要先歌這一曲,小臣卻是不知其緣由所在。”
“杜甫?此人朕倒是不曾耳聞,不過只看此詩暗含世之治亂、華年盛衰、彼此淒涼流落之情,於意境上倒是大有可取處。”聽完這一番解說,李適淡淡評道。
“老杜看來在唐一代還真是混的不太好呀!”見李適這雅好辭章的天子,竟是從不聞這位大詩聖之名,崔破於心下感慨連連,以前多見書中記載杜子美不為唐人推重,他還猶自不信,今日始知其事誠然不虛。
他這邊廂自是無言感嘆,就見另側站立的霍仙鳴微微湊前道:“陛下、娘娘,這臺上的李慕年,老奴在英王府中倒也曾見過,據說此人每於唱奏之前,必要先歌此曲以為紀念天寶之李龜年,不想在今日這等場合,他竟是依舊積習不改。”
一聽到英王爺三字,天子那原本光菲月齊地臉色頓時一沉,微微瞥了一眼霍仙鳴後,方才開言道:“天寶年間一伶人猶得人如此掛念,然則於手創開元盛世的玄宗陛下,縱是他的後世子孫也不知有幾人還能常自念想?哼!日日戲雞鬥狗、章臺冶遊,實在是一群國之蠢蟲。”口中恨很至此,李適還待再說,卻被斜側裡伸出的纖手輕牽衣襟,遂憤然作罷。
霍公公本起的是巴結小意兒的心思,那曾料到會碰上這樣一個偌大的釘子,心底暗罵英王爺是個“老悖晦”的同時,口中卻是再不敢發支言片語,與崔破一般,將眼緊緊盯住高臺,做傾心而聽狀,只是心下卻不免又起了一個疑惑:“此事崔狀元究竟是根本不知。還是知道卻不肯說呢?”
此時高臺之上,李慕年已然收聲立定,而那康崑崙也是調絃完畢,只見他信手撥動,一股柔弱如山間溪流地琵琶聲起,於這叮咚如泉石相擊的清音中,一縷飄逸之音慨然而起: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若言此時曲詞知名度之高,當以李太白這首託名勸酒歌的《將進酒》為其中第一,這一曲以歌行體寫作的豪放妙章本更易與歌唱,兼之此歌極盡詩之想象,譴詞用句豪放飄逸,實與開元前後唐人自信心態、尚瑰麗自由之審美情節配合的絲絲入扣,是以一經流出,當即風靡天下,傳唱不衰。而經歷八年安史亂離之後。此詩及謫仙本人相與交融,更成為無數唐人緬懷昔日盛世歲月的標誌所在,更不曾淹沒以至無聞,是以,此首豪放之歌於當世實可謂是膾炙人口,婦孺皆知。
此時一聞聽這熟悉的琵琶聲,坐中竟是已有人忍不住的持節相合而歌,輕歌曼舞樓中於這開場之初,便出現了一個微泛波瀾地**。
長歌傾情、琵琶絕妙,康崑崙信手挑弦之間,已然是完美的於樓中構建了一條清澈躍動的聲律之河,因演奏之中夾雜有西域胡風技法,此曲於輕柔不絕的流動中更有絲絲荒漠朔風的慷慨悲涼,配之以李慕年那寬廣的音域,當真是珠聯璧合,宛若天籟。
及至李慕年唱至“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時,樓中和者愈眾,氣氛熱烈已極。便是連閣子中閒坐的李適也是忍不住地伸出右手,邊輕輕叩擊榻上小几,邊口中喃喃應節而歌。到的一曲方畢,他已是一聲長嘆後,高聲呼叫道:“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