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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他正在募練新軍,糜費甚巨,最欠缺者正是財貨,不久前,他為籌集糧草,便悍然誅滅當地三大土族,又安知不會對本教下手;另外他很得河東節帥渾緘器重,若是想做,實力也是儘夠的。再者此子出身儒門世家,對我教素無好感也是有的,且他當日在定州時,便已入道觀讀書三年,來京師長安應考時,更是就借住於崇唐觀中,綜合以上,此子實在可疑”法性將近日思慮結果一一稟明師尊,只是言至最後,語氣已是肯定已極。

聽他如此說法,澄觀一陣更長時間的沉默後,方才轉動著手中念珠緩緩道:“此子身份特殊,世家出身,道門淵源,卻又是郭子儀的孫女婿,坐擁新科狀元的名望,更得當今太子愛重,如此時候,動他一人,必定牽連甚廣,於我教大大不利,法性,你切不可輕舉妄動才是”

“這事就如此了了,若是他執意於我教為敵,又當如何?還請師尊示下”法性面帶不甘的說道。

“只看他此次只取財貨,不傷人命,即知此子並非全然莽撞之輩,此事未嘗沒有迴旋的餘地,再者,此次遭劫的一十三座寺廟中大多俱是淨土宗道場,五州之地,唯有我華嚴一宗在晉州的兩座寺廟安然無恙。法性,這背後的深意,你可曾想過。”澄觀細細點撥道“近十年來,南禪宗與北地淨土兩宗擴張最速,氣焰愈熾,此次重創淨土宗門,也未嘗不是好事,畢竟要跟朝廷、官府往來,還是少不得我華嚴宗的,介時,由不得他不來找我,這於我教八宗合一的大功德實在是大有裨益”

“師尊說的是”法性敬服說道

“此子現在絕不能動,且先找人看著就是,待他下番回京之時,為師自會處理,若能點化此子,實在是功德無量。”說完,澄觀白眉下的眼眸已是緊緊閉上,法性知師尊召見已畢,更行了一禮後,悄聲退出。

……………………

長安宮城太子東宮

碩大、富麗的南書房內,依然是當日崔破婚宴中的五人陪太子在座。

面含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太子殿下將手中河東道呈上的奏摺遞給身旁葛袍打扮的李泌真人,見他瀏覽完畢,面有不解之意,乃向灰黑著臉的崔中書說道:“佑甫,你也莫要藏著掖著,就將那‘秘字房’的呈報給諸位大人看看吧!”

不一時,那份奏摺並“秘字房”呈奏已為眾人遍覽,只是看過之後,人人臉上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

“好一個狀元公,好一個崔參軍哪!”率先開口的卻是當朝宰輔常袞大人,這一句話連用兩個好字,端的是含義深遠。

聞言,除中書大人外,其餘眾人都是面露笑意,太子與李真人交換一個會心一笑的眼色後,更是向崔佑甫打趣道:“中書大人與我們這狀元公份屬同族,緣何行事卻是天差地遠,一位是謙謙君子,一位卻是……卻是……”說道這裡,太子殿下實在是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加以形容,直到唇角含笑的陸贄陸翰林幫腔說了一個“不拘形跡”後,方才接言說道:“正是,為何狀元公卻是如此的不拘行跡”

“臣請太子將這逆子召回問罪,以正國法”崔佑甫滿臉通紅起身,憤懣說道。

第十九章

太子卻是於他的話並不理會,揮揮手讓他坐了,眼睛卻是看向適才搭話的陸贄道:“陸翰林,你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置?”

“處置?那裡需要處置”陸贄做了一個茫然不解的神色,然後道:“此事,河東道也只是上折報備而已,只說在查,卻是全然不知何人所為。此舉,一則是因為茲事體大,不得不報;再則,也有觀望朝廷風色的意思。殿下只需要批覆‘知道了,查’四字即可,總是要等到他們查出了結果再談處置之事的”

“這個狀元公倒也不是個莽夫,手尾也算是乾淨,若不是還有‘秘字房’在,只怕是連我們也要給他瞞過去了。也是幸好如此,否則還真叫孤王難辦了”聞言,太子微微一笑說道。

“昔日,先帝太宗陛下曾有言佛門者:‘至乎近世,崇信滋深,始波湧於閭里,終風靡於朝廷,在外百姓,大似信佛,常一寺即立,數州敬奉,舍財如山’臣竊以為此說實在是金玉之言,佛門如此滋勝,卻自立山規,不遵朝廷法度;猶為可惡者,更與朝廷爭利,大量收納編戶於寺中,持朝廷恩典以斂財。這‘如山舍財’的民脂民膏,竟是被他們任意揮霍,半分也不入太府庫。崔參軍此次,依理雖然有違法度,但依情卻是為募練新軍,以備王事,還是情有可原的”這陸贄進士出身,也是世家儒門子弟,自然對這些不事農桑的和尚毫無好感,是故口中說來,句句都是誅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