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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一聲脆響,兩刀相架,梢停,靜風擲去手中毫髮無傷的長刀,留下一句:“這也是個漢子,莫要糟蹋他的屍身”竟是看也不看的向轉身陣後行去。
這一刻,整個青草原上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無數道目光聚焦那直直挺立的天王,瞬間般漫長,滿臉紫紅的天王吐出一口鮮血後,張成一個大字仰天倒下,地上那一口黑色的鮮血中猶自跳動著絲絲硬塊。
“天王!”無數道悲呼自場中四處響起,下一刻群匪如同發瘋一般向身側官軍撲去,慘烈的搏殺聲停頓半刻後,再次響起。
雖然盜匪傷亡慘重,但依舊人數佔優,加之天王的英勇戰死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必死之心,旋風騎此時只能依靠嫻熟的配合勉力支撐,戰事經過兩邊互動佔上風後,此時進入了最為慘烈的膠著期,不斷的慘叫,不斷的有人倒地,不斷的有汩汩的熱血噴灑而出,此時,崔破身後的汾河岸邊已是一片血紅,吸引了無數的游魚、蝦蟹一邊品嚐這難得的美味,一邊觀賞岸上它們永遠也不會明白的慘烈廝殺。
直到遠處傳來陣陣驚雷聲,戰場中的僵局方才被打破,旋風騎士兵又聽到這熟悉的騎兵衝擊聲,心知援兵已到的他們頓時歡撥出聲,再添三分神勇,而一干天王寨好漢則茫茫然看向聲音傳來的躍鹿谷。
調皮的夕陽將第一柄自谷中出現的騎兵制式虎牙刀塗上了它最喜歡的金黃之色,隨後,他更是毫不吝嗇將它的金輝撒向隨後而來的鐵的叢林。五百匹雄壯的戰馬,五百個彪悍的勇士,五百把金碧輝煌的戰刀從狹窄的谷地衝出,在他們的腳下是輕輕柔柔的碧草,在他們的肩上揹負著金色的夕陽,應和著千年流淌不絕的汾河水,這一刻,整個畫面有一種驚人的壯美。
“健兒需快馬,快馬需健兒。篳撥黃塵下,然後決雌雄。”看著眼前的場面,崔破夢囈般喃喃吟出這首琅琊王歌辭,健兒、快馬、長刀,沙場,也許這才是豪雄男兒永恆的所愛與歸宿。
隨後的戰局就是一面倒的屠殺,一時的血氣之勇敗給了五百把收割死亡的戰刀,在官軍有意的驅趕下,剩餘的敗兵不出意料的向他們最後的避難所奔去。
當晚,當深深的夜幕落下,晉州城外三地同時亮起了熊熊的火光,柯、羅、王三大本地土族也隨著這滔天的火光上的青煙,隨風而逝。
直到拿到厚厚的,記錄著三大土族與天王寨來往記錄的帳簿,崔破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對身邊的李將軍說道:“此番多多有勞將軍及眾位弟兄了,這三家的浮財,將軍你取七成,好好的給兄弟們分上一份,尤其戰死的弟兄,總要對他們的家屬、後人有個交代。至於這糧草等物,也正好解我州軍燃眉之急,將軍意下如何?”
“沒看出來,這三家居然這麼有貨,看來這平日裡沒幹什麼好事”小李將軍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各色銀錠、銅錢、布帛感慨道,聽得崔破所言,哈哈一笑後道:“崔大人爽快,就這樣辦,我們這些牙兵,平日裡總是跟隨節帥大人身邊,雖然錢糧多那麼一點,但也畢竟有限,難得出來一次,是得有個交代,否則這兵以後還真就不好帶了!”
當下就地分割清楚,領到賞賜的旋風騎士兵滿身氣力的把近百車糧草連夜運回州軍軍營,方才摸著鼓鼓的錢囊安然睡下,只覺此次前來晉州實在是不虛此行,而那位參軍大人更是那般的可愛。
第十四章
將厚厚的帳本攤開在刺史及別架、司馬等人面前,看著他們翻閱帳本時或驚怒、或尷尬、或躲閃的表情,崔破知道這件事將如同三大土族一般,勢必煙消雲散,再也沒有人願意提起。
滿身輕鬆的走出州府,幾乎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有了更多的內容,從以前單純的“怕”到如今混合著多種心事的“畏”,這一步之遙的距離鋪墊了太多的頭顱與鮮血。
“人死得夠多了,我也可以歇歇了!”狀元參軍崔大人無奈的搖搖頭,帶著唇角的一絲苦笑向府邸行去。
進得府門,剛剛穿過正堂走向內院,就覺眼前黑影一閃,正默默想著心事的崔破已是與人撞了個滿懷,他固然是猛的一驚,被撞之人也是“哎呀!”一聲尖叫。
“石榴,瘋瘋癲癲的你又幹什麼?就不能好好走嗎!”聞聲知人的崔破沒好氣的說道
見是崔破,石榴又是“哎呀”一聲尖叫,不過此次卻是驚喜的叫聲。“公子,你可算回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快去,快去,夫人有天大的事情找你”這一串話說的又快又急,配合著她那惶然的表情,只讓崔破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不及多問,疾入內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