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到了城門郎李大人麾下做了一名校尉,今日正當宿值,不想就見到了崔大人”郭天寶裂嘴一笑後,順勢分說道。
因後邊許多官員的車駕等著進入皇城,實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二人隨意聊過幾句,崔破留下一個宴請的約會後便入城而去。
又向前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在太僕寺設定的馬廄中停下了馬車,由滌詩舉著燈籠前導,崔破也循著右道,隨著前面的文官們向宮城而去。隔著一條御道,一眾武官們也是魚貫而行,數百人的道上,竟是鴉雀無聲。
來到宮城承天門前,又經一番查驗,滌詩等書童家人被留下等候,崔破等官員在數百盞明亮宮燈的引導下,往當日所見之麟德殿而去。
其時,宏偉端麗的麟德大殿在絢麗的***下顯得愈發壯觀無比。崔破等一眾文官自去大殿右側的鬱儀樓中等候朝會開始,而無將們卻是走向了左側的結鄰樓,一左一右涇渭分明。
入得樓來,崔破入目所見皆是身著淺緋、綠色官服的六部九寺二監中低官員,而各部寺衙門大員竟是無一人到達,這情形倒是與後世官員們開會時一般無二,越是官大也就愈是到的最晚。
各位先來的官員大多是依照各自所屬衙門三三兩兩或坐或站的聚在一起,工部同僚他本是不熟,來者唯一相識的上官李主事還是那般態度,也使崔破沒了湊上前去的心思,只是若是一人單坐未免又太顯眼了些,正在他這般左右為難的時候,卻聽得一聲壓抑著聲音的喊叫:“崔大人”
循聲看去,卻是左前側兵部司官們聚集之地中,當日刻意結交的庫部司牛郎中正對自己舉手示意,微微一笑,崔破當即走上前去。
“嘿!崔老弟,這身朝服穿在你身上那才叫一個不糟賤!”帶著濃濃河南道口音的牛郎中細細打量了崔破一番,又瞅了瞅自己那碘起老高的肚子笑言道。
“牛大哥說那裡話來,朝服經您這一穿才顯得更有威嚴了”崔破聽他笑話,也隨即調侃說道。
“這位老弟說得好,牛大人可是本部有名的‘郎中官階侍郎肚’,光看這個肚子,牛大人這高升也就是早晚的事情。”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瘦削、著淺緋官服的中年官員。
“老黃你那一畝三分地上可比我這兒吃香多了,要不是你娶了八房小妾,天天都把勁使到了那白花花的肚皮上,沒準兒現在比我胖的多了,還敢來笑我!”牛郎中笑著回過一句後,又指著崔破對眾人紹介道:“這位便是新科狀元郎、郭老令公的孫婿,也就是出使吐蕃的那個,他現在還兼著河東道晉州中鎮將的職差,也屬本部該管,大家以後都多關照些。別看我這兄弟年紀小,做事那是一點也不走板的,幫了忙斷然虧不了大家”
眾人雖多是不曾與他相識,但是對“崔破”這個名字是半點也不陌生,又見他聽著這邊老牛的調笑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與其他那些剛剛取中的新進士們相比少了許多酸味,倒也並不惹人討厭。當即紛紛拱手見禮,那牛郎中也趁勢為他一一介紹,至此他才知道適才開玩笑的那個老黃卻是兵部司主官。
崔破也是撐起最誠摯的笑容與眾人一一見禮寒暄,口稱“多多關照”不絕,最後更趁著這好氣氛,約下了當晚常樂坊芙蓉樓的宴請,為以後晉州新軍之事留下說話辦事的餘地。
寒暄完畢,老牛拍了拍崔破的肩膀笑道:“老弟,怎麼樣?工部司不是個好待的地方吧!”
聞言,崔破微微一愣,卻不接話的反問道:“牛大哥何出此言?”
“就工部衙門那點破事誰不知道?”牛郎中一搖頭,不屑說道:“你那衙門裡大多有品級的都是以前的工匠,立了些子功勞,又有幾個靠山,被人薦舉經流外入流得的出身。既然是這個出身本身,那官兒升的自然就慢。偏偏一個個自以為有本事的工部老爺們沒這個覺悟,所以也就最是看不得老弟這種年紀輕輕就佔了高位的科舉出身官員。再加上你還是個世家子弟,看到你,他們只怕是眼珠子都綠了,那裡會樂意搭理你。”
想來是這牛郎中對工部衙門意見實在是大,說到這裡猶自意猶未盡的滿臉憤然之色續言道“就說你那頂頭上司李五,你聽聽他這名字,也就知道他是個什麼出身了!就最是一個又臭又硬的石頭,若非前年修繕東都洛陽時立了些微末功勞,又是常相的老鄉,什麼時候輪到他坐那個位子?天天假模三道的裝正經,我呸!”
崔破靜靜聽他說完這番話,只覺與自己的設想的情況倒是差不太多,唯一不解的卻是何以這牛郎中對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為何會意見如此**。
想是見了他眼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