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監尖細稟報過後,輕步退下,掩了雕羽刻花的門扇。
雷霆站在暗紅長窗前,負手而立,望向窗外、冷風橫掃、裹著悽黃落葉旋飛丹苑,透窗而入的夜風吹起他墨黑繡金的袍袖,冷冷飄蕩。那背影,入我眼來,一如蕭樹,綠葉飄零、只餘枯枝搖曳冷風,慘淡而寂寥。
他是龍城的最高主宰,攝政主朝,生殺予奪,該是意氣風發、氣度倨傲,儼然新朝帝王,卻為何這般蕭索?
我靜靜站立,不言不語。他沉默須臾,關了長窗,轉身走來:“夜裡風寒,皇后該添件風氅才是。”
我深深一怔,此話聽來,彷彿一個尋常人家的夫君、囑咐妻子新增衣裳,語聲溫醇而寵溺。略略正神,我清冷一笑:“不敢,王爺費心了。”
幽禁十日,不聞不問,此番召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我無從猜測,亦不需詢問——一旦開口,豈不是洩漏心底慌張?
雷霆拂袖坐下,提起酒壺斟酒,琥珀色暖酒醇香四溢、靜寂融入明亮暖光;他端起光華微轉的翡翠酒杯,沉厚開口:“連日來本王政務繁遽,怠慢皇后,本王自罰三杯。”
這是哪一齣?我靜聲道:“不敢!王爺不必客氣!”
“皇后不必‘不敢’,本王果真令你懼怕嗎?”雷霆嗤的一笑,那是冷冷的自嘲;他看我一眼,懶懶的眼神、卻犀利得直逼我的眼睛,嗓音略有嘶啞,“坐下,陪本王喝兩杯。”
喝酒?又是喝酒!我斂神謹慎道:“我不勝酒力,王爺見諒!”
雷霆粗眉平展:“你坐著便好。”
我斂襟坐下來——在他的對面,低垂眸光,靜聲不語。他自顧飲酒,濃黑的眉梢暗暗蘊著一縷濃濃的愁緒,黝黑的臉膛豪氣干雲,經年的殺戮與征戰在他的前額上鐫刻下道道風霜與滄桑,依稀透射出縷縷血腥之氣。明亮的暖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