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穿過陰涼而死寂的石巷,穿過人煙稀少、垂柳乾枯的街道,穿過空蕩蕩的、荒涼的揚州城,穿過耀眼、冰冷的秋日陽光……
我不知道我要走到哪裡,哪裡皆不是我要去的地方,舉眸四望,這個荒涼的揚州城,陌生如地獄,陰冷如冰窖。
煙水茫茫,冷風漠漠,行遍千萬,重尋無處。煙水風輕,垂柳已老,落葉飄黃,月露孤冷,風月銷魂;斷鴻聲裡,立盡斜陽。
秋風橫掃,掠起我的長髮,掠起我的裙裾,翻卷如飛,湧蕩如蝶。
在這空掉的城,我還懷念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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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朝玉階(1)
下部:霸天闕
當你從我心中抽身離去,一座宮闕就此變得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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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直直地闖過雕花長窗,窗扇輕輕晃動,一聲聲的咯吱輕響,驚動一殿如死幽寂、四抹凝定暗影;那冰冷的風、鑽過素錦緞服,透骨的生冷。
永壽宮,仍是多月前的靜謐、與世無爭,仍是數百年來金粉銘黃的錦繡殿閣,彷彿今歲的動盪、屠戮、殘殺從未發生,仍只靜靜地伏在龍城一隅——龍城,煌煌九重宮闕,卻已是第三次易主。
姑奶奶躺在床榻上,闔了眼睛沉沉睡去,面目安詳,恍若從未離開過這裡——兜了一圈,竟又回到此地,卻已是再不認得殿內一切。當真諷刺!
凌璇,凌萱,我,仍是我們三人陪著姑奶奶,默然呆坐,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幽禁永壽宮,已有十日。
宮燈低垂,昏弱的暖光灑照在光滑金磚上,瞬間冷凝,令人生寒。
更漏聲聲,已近亥時。突然,殿外遠遠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須臾便無人一般闖進內殿,步履沉沉,踏在心坎上一般。
我抬眸看去,四個內監鬼影似的杵在內殿入口,藐然地看著我,陰冷道:“攝政王有旨,皇后娘娘覲見!”
未及我回應,領首內監一揮手,兩個內監立即上前架起我,疾步往殿外走去。
“姐姐……”是凌萱驚懼而微弱的聲音,自揚州龍躍行宮毀於大火,皇嫂又變成了姐姐。
我戚然一笑,身後的輕呼恍若未聞,任憑內監架著我走入沉涼如寒水的夜色。庭內碧樹瘦影搖曳、繁花摧折殆盡,只餘滿目蕭索與淒冷。
攝政王!攝政王!攝政王!
將我們強硬劫到洛都、囚禁在永壽宮的,便是君臨龍城、洛都一手遮天的攝政王——雷霆。
雷霆揮師北上,步步進逼,沿途歸附兵民數不勝數,行至歸德已是浩蕩三十五萬大軍。隆慶王亦星夜急速行軍,終於在歸徳府狹路相逢。隆慶王強勢攻城,半月攻城十次,仍是無法轟開城門。雷霆大軍堅守城池,固若金湯一樣。最後一次交鋒,兩軍激戰三天三夜,隆慶王十二萬大軍損失慘重,最後帶著三萬人馬倉惶東逃。
歸德府,血流成河,橫屍遍城。
歸德一役,雷霆大軍死傷七八萬,餘部二十多萬繼續北上。興朝皇帝真爾戴震驚之下,急調關外舊部八萬人馬,卻無一兵一卒前來勤王。
雷霆大軍望風披靡,各城各郡守軍驚慌逃竄,百姓大開城門迎接大軍的到來。九月初六,大軍行至關州——京師南下要塞,關州一破,洛都唇亡齒寒。
九月初十,雷霆大軍全線攻打洛都。洛都守軍區區三萬,龍城統軍不過一萬,雖是負隅頑抗、踞城死守,仍是抵擋不住二十多萬大軍的瘋狂搶攻。四日後,洛都城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洛都百姓夾道歡迎雷霆大軍,十里連綿,盛況空前。
雷霆下令全城搜捕真爾戴,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然而,終究沒能找到他的下落,估計早已喬裝出城,連夜逃回關外。
自此,雷霆以攝政王之尊,入主龍城,成為九重宮闕的主宰者。九月十八日,雷霆頒佈詔書,興狗已驅至關外,奉揚州凌朝晉揚帝為正統,派兵南下揚州接迎太皇太后、皇后、公主迴歸洛都、臨朝主政。
凌璇、凌萱、我,均未曾想到,還有踏入龍城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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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朝玉階(2)
遠心殿,清寧宮主殿,歷來是帝王安寢的富麗琉璃寶殿。雷霆自封攝政王,寢居遠心殿,豺狼之心可見一斑。
殿內悄無聲息,綾紗宮燈澄亮,拉出一道威武的暗影。
徐步踏入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