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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八阿哥沒答言,我卻看他面部微微抽動。太子爺嘆口氣,道:“鬥了多少年了,先是我,後是四弟,你還不累?現在勝負已分,我們就都是鬥敗了的,認了吧。”

八阿哥淡淡道:“二哥你認了命,還不是這個結果?”太子爺不語,看著八阿哥,後者嘴角噙著絲冷笑,眼中光芒畢現,霧氣全無。這時我才醒悟,他早就選擇了要對抗,決定已下,人反而鬆弛。他那些笑容背後帶著的是某種決絕,就好似重重烏雲鑲上的金邊,詭譎地奪目,陰惻地耀眼。

太子爺顯然明瞭,當即只緩緩道:“既然如此,你好自為之。”八阿哥垂目作了個揖,返身要走,忽聽太子爺道:“可否停下說句話?”竟是衝我說的。

我看了看八阿哥,他不置可否,只是自行出了門去。我轉過身立住,靜靜回望。太子爺卻不說話,嘴邊眼角的皺紋溝壑分明,只是眼中柔和之色衝破渾濁,輕輕地投向我,好像要把我的樣子印進去刻起來。

我心裡微顫,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倒是他打破沉默,輕聲道:“洛洛,現下跟了老十三,對你才是最好的。”我苦笑了,道:“不可能了。”

他搖搖頭,道:“未必盡然。你只等著便是。”我也只是搖頭,不停苦笑。他見我如此,也不再說,這時馮才已經在門口候著,想是八阿哥叫他來催。

太子爺無奈的笑笑,送我向門口,躊躇片刻後說道:“洛洛,我想可能以後再沒機會了,只有這時問你,我以前對你做的,你可曾怨過?”

我看著他憔悴已極的臉,只覺得在這面容之前那種種糾纏早就無影無蹤,一切不過是命運。

想了想,我清清楚楚地回答他:“不。我從未怨過你,無論什麼時候。你是佟佳芷洛永遠的太子爺。”這是我自己說的,也是為曾經的芷洛做的答覆。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下的太子爺對我輕綻笑容,欣慰而滿足。年少歲月時的他,與芷洛終日為伴,其幸福或許也不過如是。

八阿哥正在院門等著我,我快步走過去。他環顧整個花園,輕聲問我:“這種日子,你願意過麼?”

我聳聳肩:“哪裡對我都是一樣。但我知道,你不行,所以我不會勸你,只要你自己不後悔,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

八阿哥定定看著我,一字一頓道:“無論什麼結果。”

我點點頭。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開始為了書寫自己的歷史而掙扎,這是誰也改不了的了。只是他並不知道,他自己此刻的掙扎,就是後世的歷史。

他忽然一笑,道:“洛洛,別這麼看我。從你我認識那時你就總這樣看我,就好似……我是你房中那隻病死的鸚哥兒。每一次我總以為你有什麼話兒和我說,結果等了又等,最後卻不是。”

我此刻確實是滿心的話都無法說出口來,只有默然調開眼神,卻忽地瞥見庭院角落裡的人影,那是菊喜。她煢煢而立,身子很是單薄。

我下意識地走向她,她愣了愣,也迎面走來。我打量著她,卻見她竟比從前做丫頭時還要光彩幾分,不禁大感意外,隨即想到讓她陪在太子爺身旁,自然地獄也是天堂,被囚禁也是常相守,焉能不幸福呢?

我看著她的眼睛,微笑道:“這麼多年了,好好陪著他。”

她竟然也抿嘴笑了,挺好看的,從前的芷洛到了這個年紀就該是這樣吧。

可隨即她咧開了嘴,哈哈的樂,並一發而不可止,邊笑邊瞟著我,越笑越大聲。我被嚇得倒退一步,幸好身後八阿哥一把扶住了我。菊喜看了看我,又看看他,更是笑得聲嘶力竭。

八阿哥正拉了我要出門去,卻忽然聽得身後狂笑聲停歇,只是咯咯的聲音,遂回頭一看,只見菊喜正狠狠抹去滿臉的淚,昂起頭對我冷冷地道:“我是會陪著他,可是他要的永遠不是我,多少年都是一樣。這麼多年的仗,只有我自己在打,到頭來卻是你,贏了。”說完,她挺直了背,轉身離去。

我任八阿哥把我拽上了馬車。菊喜對我的怨恨,這麼多年竟都未變,這隻能說,她對太子爺的心意,也同樣的深。她或許本以為守在他身旁,就是幸福;時間長了,便要索取那整顆的心,想來卻是不能。我深深吸口氣。唉,今天動的感情是太多了,多少年的情緒波動敢情都攢到了這一刻,這可不行,正準備借馬車上的空閒打個坐,卻忽聽得馬車軲轆一聲停了下來。馮才在前面回道:“爺,怡親王的馬車正往這邊過來。”

我陡然一個激靈,八阿哥很快地看了我一眼,揚聲道:“靠側,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