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是厭倦了。”
“且隨我走一走吧,我想去看看黃河。”
“諾。”
※※※
劉疆忙完瑣事,卻不見了太后。
他不讓人聲張,只是自己走上了黃河之畔。然後便看到了黃河渡口,那迎風而立的兩人。
“陛下,”已然不再年輕的程立道,“風大,是否請太后同相父回來?”
“莫,”劉疆嘆息,“其實我知道一些事,我懂,可我不願去想,也不願去說。”
“恩?陛下是在說什麼?”程立疑惑了。
“莫問,莫讓人靠近黃河。莫讓人亂傳,違令者,斬!”
※※※
黃河,奔騰呼嘯,千年不改。
此情此景,卻令人一掃胸頭煩悶,得了片刻爽快。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大江東去,浪淘盡’,其實,我們不過是那浪頭,看上去十分耀眼,下一秒卻要被後浪湮滅。”郭聖通嘆。
“太后已然做了很多人畢生無法做到的事:勸農桑,薄賦斂,立鳳衛,遷都城,省力役,重著述,開科舉……”
“科舉是陛下開的。”郭聖通道。
“太后說是,那便是吧。”鄧禹並不勉強。
“這些年,多謝你的扶持。我乃婦人,很多決策,都是由你提出,我再迎合。如此,你的仇人怕是不下百十。徵公孫述後,你欲娶親,卻因農桑之改,而致新婦還未過門便死於鬧市。十年前,又因薄賦之事,致使新婦剛剛定下納娶便猝死。之後更一一不足而道。這十餘年,你被無數次刺殺,重傷七次,兩次瀕死。我母子二人欠你良多。回想當年在旬邑,也是因我敗壞了你的信譽,不然在徵公孫述時你便可以領兵,立下不世之功。供後人傳頌。”
“我只是為了百姓罷了,再說功也好,過也罷。總歸就是那麼回事。”鄧禹忽然一頓,“只是……”
“只是什麼?”郭聖通問。
“無他,風大,請太后歸去吧。”
※※※
看似平靜無波的湖面,內裡,暗潮洶湧堆積……
永昌十五年二月,伏波大將軍馬援隕於壺頭山,終年,五十二歲。
這訊息如一聲驚雷,將薊城的天空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郭聖通手中的針猛然扎進了手中,她來不及呼痛,淚水便模糊了視線:當年,那個風塵僕僕的文士彷彿又出現在她眼前。
不認識馬援的人,是永遠不懂,他這樣的人永遠保持著赤子之心的人,是有多麼的可貴。
馬援十二歲早孤,選擇去了邊郡放牧苦行。後來遊走於隗囂、公孫述與劉秀之間,認定劉秀是明主後,便毅然追隨。
他沒有氏族朋友,如同一匹孤狼,在平定涼州,安定隴西之後,又遠征交趾郡,然後平定嶺南,將古南越國土著收復。兩年後,終於勝利還師在薊城休息了不到三月,又請命去追殺匈奴。
早在遷都之前,郭聖通便已將匈奴殺退回了自己的地盤,此時老將馬援要請命追殺匈奴。
或許對於馬援來說‘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將是他畢生的追求和無上的榮譽。可對於郭聖通而言,她惟願這些功臣們能平平安安,安康老死。
匈奴退回後,便意圖一統西域。
自漢武大帝時,張騫出使西域開創了絲綢之路,到漢宣帝時劉詢劉病已時,便全盤接管了西域。在其設定都護。而之後,外戚掌權,漢朝國力開始萎縮,竟再無力接管西域。開始西域諸國國王還覺得很自由,沒想到等匈奴敗退之後,竟第一件事就是拿他們開刀,想滅了他們的國家,一統西域,再同漢朝抵抗。
馬援想追打匈奴,劉疆立刻給了他三萬精兵。不消幾月,馬援便將匈奴大退,匈奴人無奈只能逃往捷列克河等地,去搶掠白面板藍眼珠的夷人地盤去了。
馬援此戰還沒殺的盡興,匈奴就跑了,於是,沒殺夠的他,聽聞武陵郡蠻夷部落反了。便上表於劉疆,要求在此出征。
老實說,馬援勝的太多了。而且,幾乎未曾敗過。劉疆並不認為區區幾個蠻夷便能奈馬援若何。於是便很痛快的答應了。
就連郭聖通也沒看出什麼不妥。
殊不知,便是這一次輕易同意,卻斷送了馬援的性命。
劉疆來到長樂宮中,看到了郭聖通。
他想著,過來第一件事是想抱住她,如同他極小的時候那般,鑽進她的懷中,閉一閉眼。或是,將心頭的難過講於她聽的。可是等真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