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和李二有些啞口無言,李淵卻是不動聲色,稍一盤算後就吩咐道:“沒關係,只要有方向就行,如何引誘陳應良小賊儘快攻打大興城池,我來安排。回武德殿吧,順便派個人去找雲定興,叫他立即來武德殿見我。”
李淵帶著一幫心腹助手回到武德殿時,兵權早就被收得精光的雲定興也被傳到了武德殿上,儘管心裡早就存了一有機會就投奔陳喪良的打算,但老滑頭雲定興還是乖乖的向李淵恭敬行禮,李淵先是命人給他賜坐,然後突然問道:“雲老將軍,聽說你當初離開洛陽率軍北上太原時,出發前曾經與陳應良見過一面,他對你的最後一個口頭交代是什麼?”
“最後一個口頭交代?”雲定興楞了一楞,不明白李淵為什麼要向他問起這個問題——李淵之前打著雲定興的旗號給陳喪良送信,派去的人當然是李淵自己的部下,陳喪良對雲定興信使的要求,之前那名信使當然不會告訴雲定興。
“對,最後一個口頭交代,還是隻有你和他知道的口頭交代,是什麼?”李淵追問。
“這……。”雲定興面露難色,答道:“大將軍,請讓末將想一想,時間太久了,末將得回憶一下。”
李淵當然同意,雲定興也開動了腦袋琢磨,心中暗道:“李淵老賊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大侄子當時要我戰事不利往南跑,是怕樊老頭脾氣不好一刀砍了我,他想救我都沒機會,這事和李淵老賊沒有半點關係,李淵老賊為什麼要問?老子是否要如實回答?”
“還沒想起來嗎?”李淵不耐煩的催促道:“聽說那件事對你很重要,你應該印象很深刻才對,為什麼還沒想起來?”
“孃的,不能說實話。”雲定興迅速在心裡做出決斷,暗道:“上次李淵老賊逼著老夫寫假信騙應良大侄子,我就可能已經得罪大侄子了,現在大侄子又已經打到大興城下了,這時候再往死裡得罪他,老子以後還想不想活命了?”
拿定了主意,雲定興趕緊答道:“大將軍,已經想起來了,只是末將有些不好意思說,那時候陳應良是要末將盡可能留在太原境內,說當時的樊子蓋樊留守年紀太大了,又久病纏身,就要末將盡可能留在太原預防萬一,這樣的話,末將說不定還有希望接任太原留守。”
“真的?”李淵問道。
“千真萬確。”雲定興趕緊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大將軍面前,末將那敢有半句虛言?”
“很好,我相信你。”李淵滿意點頭,微笑說道:“雲老將軍,勞煩你再提筆做書,給陳應良寫一道書信,就說你已經組織了一些舊部準備獻城投降,明天晚上三更時分在城裡點火為號,開啟大興西北的光化門接應他的軍隊入城,請他務必出兵。”
雲定興的臉色有些微變了,躡諾著不敢答應,李淵卻不由分說,馬上命人取來紙筆放在了雲定興的面前,逼著雲定興當場做書,而咱們雲老將軍貪生怕死的德行朋友們都知道,儘管明知道這麼做是往死裡得罪陳喪良,可是為了眼下活命,雲定興還是賠著笑按李淵要求寫了書信,還雙手捧了交李淵過目。李淵接過書信仔細了幾遍,直到確認沒什麼暗句密語藏頭,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說道:“老將軍誘敵有功,辛苦了,來人,賞雲老將軍綢緞十匹。”
雲定興趕緊謙虛謝賞,李淵卻又笑著說道:“老將軍不必謙虛,這是你應得的,對了,眼下戰事緊急,外城危險太多,老將軍你別回去了,就住在這宮城裡吧,來人,給雲老將軍在皇城裡安排一個住處,請老將軍下去休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雲定興臉色終於發白了,知道李淵這是想軟禁了自己了,可是也不敢反抗,也只好是微微顫抖著應諾,乖乖跟著李淵的親兵下去接受軟禁。而云定興在叛軍隊伍裡也確實不受歡迎,被軟禁了還不夠,他前腳剛走,旁邊的裴寂和竇威還又馬上就提醒道:“大將軍,慎重,雲定興為人卑劣無恥,要防著他見勢不妙倒戈相向。”
“我當然知道這個老匹夫靠不住,還可以斷定他早就已經生出了異心!”李淵冷笑說道:“知道剛才我為什麼要問他和陳應良小賊的口頭約定麼?其實這是陳應良小賊的要求,用來甄別他的使者真假的。”
說罷,李淵把上一次派人冒充雲定興信使的事對眾人大概說了一遍,然後才微笑說道:“雲定興老匹夫如果對老夫說了真話,真心幫老夫引誘陳應良小賊前來送死,那麼陳應良小賊就很有可能中計,踏入我軍陷阱。雲定興老匹夫如果沒說實話,老夫派去的信使有什麼意外,老夫就可以以此為藉口把他處死,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隱患,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