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究,可是你在當值時,為什麼還要走神失禮?你才十七歲,朕就封你為了從五品的太子右副率了,如此恩拔於你,你就這麼報答朕的聖恩?”
聽出隋煬帝確實有些不滿,陳應良趕緊單膝跪下稽首了,戰戰兢兢的說道:“陛下恩拔,微臣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回報陛下天恩之萬一。微臣失神失禮……,也是事出有因,請陛下恕罪。”
“什麼原因?”隋煬帝有些不滿陳應良的狡辯,又哼道:“說不出正當原因,你這太子右副率也不用當了,直接回家去吧。”
蕭國舅一直板著的臉終於有了些表情,露出了一點得意微笑,陳應良額頭上的汗水卻出來了,但還好,因為有裴信的通風報信和警告,陳應良在來御花園的路上就已經提防到了這個可能,也準備好了應對的藉口,戰戰兢兢的答道:“稟陛下,微臣當時在琢磨一首表明心懷的詩詞,所以不慎在蕭國舅面前走神失禮,請陛下恕罪。”
陳應良這麼說當然不是無的放矢,因為上次蘇世長彈劾陳應良時,無意中稍微牽扯到了聞喜裴家在朝廷上的政敵虞世基,事後裴弘策曾經大概向陳應良介紹過虞世基的情況,所以陳應良知道虞世基是靠詩文才華獲得了隋煬帝的欣賞,也這才知道千古暴君隋煬帝竟然對詩詞很感興趣,還親自著作出了《飲馬長城窟行》這首不錯的詩詞——其實也可以算是豪邁大氣的千古名篇。
和陳應良期盼的一樣,聽到陳應良的解釋後,隋煬帝果然來了興趣,追問道:“居然在琢磨詩詞?那麼你這首表明心懷的詩詞做出來了沒有?”
“稟陛下,已經做出來了。”陳應良點頭,又打蛇隨棍上,恭敬說道:“陛下,微臣早就聽說陛下乃我華夏九州古往今來的第一大詩人,第一大詞人,所以微臣斗膽,想請陛下斧正微臣的拙作,不知可否?”
“大膽!”從一開始就看陳應良不順眼的蕭國舅大怒,乘機發作道:“大膽陳應良,你是何等人?竟敢請當今天子為你斧正詩詞?你這是大不敬,罪當問斬!”
“蕭國舅,我到底那裡得罪你了?你怎麼就揪著我不放?”陳應良心中叫苦。
還好,隋煬帝在詩詞方面的愛好確實頗深,立即揮手笑道:“國舅息怒,陳應良請朕斧正詩詞,雖然僭越,卻也不算不敬。再說了,這小子在曲樂方面就很有才華,一首《精忠報國》,朕就十分滿意,現在就聽聽他的詩詞究竟如何了。陳應良,把你的詩詞念來給朕聽聽。”
“謝陛下。”陳應良鬆了口氣,又趕緊給自己臉上貼金,恭敬說道:“啟稟陛下,其實微臣這首詩已經是醞釀多日,早在陛下當日親封微臣為許昌侯時,微臣就已經開始醞釀這首詩,表達心中所想所願,直至今日方才初步做成,但仍然還是拙劣不堪,謬誤頗多,還請陛下海涵。”
“還真會弔朕的胃口。”隋煬帝一眼就看出了陳應良的小花招,笑道:“快念來聽聽吧,朕倒要看看,你醞釀了這麼久的詩詞,到底是什麼樣的成色。”
“遵旨,那微臣就獻醜了。”陳應良先是道謝和謙虛,又清了清嗓子,然後才朗聲吟道:
“小築漸高枕,憂時舊有盟。
呼樽來揖客,揮麈坐談兵。
雲護牙旗滿,星含寶劍橫。
封侯非我欲,但願青徐平!”
朗聲唸完,陳應良又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戚繼光,戚大將軍,不是我故意要剽竊你,是你這首詩在這個時候,比什麼唐詩宋詞強上一百倍。所以,抱歉了。”
千古傳誦的忠臣詩句一出來,隋煬帝臉上的微笑頓時凝固了,始終在針對陳應良的蕭國舅也傻眼了,知道今天自己將要是弄巧成拙甚至適得其反了。結果不出所料,隋煬帝沉默了許久後,果然開口緩緩說道:“陳愛卿,這首詩,表明的是你的心懷?”
“稟陛下,正式如此。”陳應良鄭重答道。
隋煬帝又沉默了,片刻後,隋煬帝平靜說道:“你這首詩,朕給你改兩個字,最後那句‘封侯非我欲,但願青徐平’,朕為你改成‘封侯非我欲,但願八方平’。你的眼光,也別總放在青徐齊魯那群亂賊身上,四海八方的亂賊蠻夷,你都要給朕放在心上。”
“微臣謹遵陛下聖諭,終身不忘!”陳應良朗聲答道。
“回去當值吧。”隋煬帝隨口說道:“看在你這首詩的份上,你在當值期間走神失職的事,朕就不計較了,以後當值時小心點,再被人抓住你有什麼失職舉動,朕就是想再寬恕你,也找不到寬恕你的理由了。”
“微臣叩謝聖上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