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仍然是一些樹幹,李密的心中不由暗道:“難道說,陳小賊那種可以發出巨響的武器,也是象火彈一樣,裝在挖空了的樹幹裡?”
新的炮彈裝進了投臂頂端的馬頰(投勺),很多的投石機連調整射角的程式都免了,直接就拉動拽索投出炮彈,只有幾架距離城門比較近的投石機稍做調整,把炮彈砸向了城樓。看到這一情況,李密的心臟也提到了嗓子眼,心道:“陳小賊的新式武器,終於來了。來吧,怕你我就不叫李法主!”
砰砰連聲,新炮彈接二連三的砸入城內,砸上城樓,結果李密最擔心的如雷巨響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出現,相反炮彈落地間的聲響還連普通石彈都不如——僅僅只是飛出無數紅色的木炭!李密的眼珠子,也一下子差點瞪出眼眶,驚叫道:“還是火彈!陳應良小賊搞什麼鬼,怎麼還是火彈?!”
“操你孃的!”孟海公也殺豬一樣的大罵起來,大吼大叫道:“滅火!快滅火!千萬不能讓大火燒起來!”
火頭四起,城裡的賊軍很快亂成了一鍋粥,為了搶救寶貴住房、軍舍和帳篷,賊軍士兵趕緊提桶舀水的到處救火,但是已經被城下烤得十分乾燥的城樓卻很快就就燃起了沖天大火,心疼城樓難建的孟海公大吼大叫,命令士兵擔水滅火,李密則是緊緊盯著城外的隋軍隊伍,心裡不斷盤算分析陳應良的真正用意,根本無暇分心。
果不其然,隋軍投石機拼命投擲燃燒彈的時候,一隊隋軍隊伍果然推著雲梯車出陣,李密心中冷哼,知道陳應良是想乘亂攻城,而與此同時,北門那邊也冒出了一些火頭,據報說是隋軍突然用火箭射入城內,李密也毫不擔心,只是任由孟海公下令全力滅火,絕對不能讓一間民房被燒燬。
隋軍隊伍似乎是放火放上了癮,在孟海城的南北兩門放火不算,還派出了大量的弓手襲擊並無城門的東西位置,將大量的火箭拋射入城,加之傍晚風大,結果還真的引燃了一些房屋軍營,迫使賊軍隊伍和家眷到處救火,出現了不小混亂。對此情況,在這座城池裡耗費了無數心血錢糧的孟海公夫妻當然是破口大罵,李密則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敵情,知道老對手陳應良的花樣絕對還沒有完,還有更多的艱難困苦考驗在等著己方。
李密這一次又失算了,半個多小時很快又過去,當天色逐漸微黑時,隋軍仍然沒有任何的新動作,仍然還是在不斷投擲火彈——偶爾還乾脆拋擲進來幾桶易燃桐油,不斷在城內製造火頭,其他的沒有任何的新動作,那些推著雲梯車和抬著飛梯出陣的隋軍隊伍,也一直都在原地待命,似乎還在等待戰機出現。
目標明顯的城樓此刻早已化成了一個巨大火團,心如刀割的孟海公夫妻也已經被迫放棄了無用的潑水救火,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卻飛奔上了城牆,向孟海公奏道:“稟錄事,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水井突然沒水了。”
“沒水了?怎麼可能?”孟海公一楞,順口說道:“暗渠堵了?不可……?”
“你說什麼?!”
孟海公的話還沒有說完,回過神來的李密已經象一條瘋狗一樣,一下子撲到了那傳令兵面前,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提起,紅著眼睛大吼問道:“水井沒水了?是一口水井沒水,還是所有的水井沒水了?快說!說!”
“是不是所有水井沒水,小的不知道。”那傳令兵被李密的瘋狂嚇了一跳,趕緊指著城內一個位置說道:“是那個地方,接連五六口水井都沒水了!”
李密如遭雷擊,頓時呆立當場,與此同時,又有一些賊兵快步衝上了城牆,緊張的向孟海公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孟錄事,大事不好了!葫蘆河干了!葫蘆河突然沒水了!一點水都沒有了!”
“葫蘆河沒水了?怎麼可能?!”
孟海公象受傷一樣的野獸一樣慘叫起來,趕緊連滾帶爬的衝入城內,去葫蘆河旁邊檢視情況。李密則跌坐在地,錘著地面嚎啕大哭,“中計了!我這次完全中計了!陳小賊攻城是假,所謂的新式攻城武器也是假,他真正的目的,是掩護他切斷水源的行動啊!奸詐小賊,你太狠了,你還故意縱火,讓我們大量浪費城中存水!你的心腸,真是比墨還黑,比蛇蠍還毒啊!”
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李密瘋狂錘擊粗糙地面,懊惱自己的粗心到極點,也悔恨自己被陳應良誤導成功到了極點,拳頭在粗糙地面上錘擊出血,心如刀絞的李密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這時,一隻手搭到了李密的肩上,楊積善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傳來,道:“法主,別傷心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快想對策吧,是突圍,還是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