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性優勢,鹿死誰手也還沒有定論。
這絕對算得上陳應良這輩子最艱難的一戰,對面的敵人雖然已經是疲憊不堪,但陳應良身邊的隋軍將士也同樣已經是筋疲力盡,發現規模仍然十分龐大的賊軍隊伍突然掉頭殺來,陳應良也知道決定勝負的時刻來了,趕緊讓軍隊暫時停下休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然後發表宣講鼓舞士氣,說明如果這一戰不能徹底擊破盧明月,那麼盧明月一旦東竄到了其他郡縣,那麼隋軍隊伍就要付出不止十倍的代價才有可能再抓到這樣的機會,要求麾下將士拼死一戰,無論如何都要取下盧明月的首級。
沒有戰鼓助威,殘酷血戰直接開打,仗著兵力十倍於官軍,賊軍主力直接把陳應良再次包圍,陳應良卻指揮軍隊直接衝擊盧明月的帥旗位置,筋疲力盡的兩軍將士都是拿出了最後的力氣拼命揮舞刀槍殺敵衝鋒,刀刀見肉,槍槍見血,那怕是陳應良貴為一軍主帥,十二郡剿匪副總司令,在這一戰中也必須親自揮舞橫刀殺敵,臉上帶著血跡的吶喊衝鋒,帶著隋軍隊伍在洶湧波濤中艱難挺進,一步一步的艱難殺向盧明月的帥旗所在。
活捉陳喪良的口號聲此起彼伏,無數同伴家人慘死在劊子手陳應良刀下的賊軍士兵也在瘋狂衝擊殺向陳應良的帥旗,當年只要舉刀就能砍死陳應良的賊軍大將霍小漢,為了這幾年來無辜慘死在陳應良刀下的義軍將士報仇,還身先士卒的衝在了最前面,最後也成功的逼近了陳應良的身旁,雖然迅速被陳應良的親兵亂刀砍死,臨死前卻還是抱著一個陳應良的親兵同歸於盡。
身上帶著箭傷的盧明月一直在人群中大喊殺出一條生路,鼓勵將士奮勇上前斬殺陳應良,陳應良也在血肉狂飆的生死戰場奮力苦戰,腦海裡一片空白,眼中所能看到只有穿得亂七八糟的賊軍士兵,心中所想的就是儘量砍死對面敵人,不知不覺間終於開了親手殺敵的張,臉上身上也不知不覺間沾滿了敵人和自己的鮮血,破天荒的戰鬥中帶上了傷。
戰局依然還在僵持,如雷的馬蹄聲卻突然傳來,再緊接著,在隋軍將士欣喜若狂的歡呼聲中,也在賊軍隊伍絕望的慘叫聲中,一支數量相當龐大的隋軍騎兵率先出現在了交戰兩軍的視野內,然後是大步殺來的隋軍步兵,還有張須陀的十二郡剿匪總司令大旗。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毫無懸念,看到張須陀的援軍到來,還沒有來得及接戰,賊軍隊伍就如沙子組成的堡壘一般迅速崩潰瓦解,無數的賊兵直接四散逃命,盧明月也是連半點抵抗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就打馬向東逃命,身邊也僅有一些騎馬計程車兵和將領跟隨,賊軍步兵逃得漫山遍野,許多已經無力逃跑計程車兵直接跪地逃命,盧明月好不容易從滕縣戰場帶到這裡的輜重糧草,也都被扔在了戰場上供隋軍將士繳獲。
譙郡隋軍的包圍圈幾乎是在轉眼間就土崩瓦解,但包圍解除後,包括陳應良都無心再去追殺,全都選擇了原地休息,陳應良本人更是一屁股坐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氣,象極了一條離水的魚,還是將死的魚。
齊郡的騎兵從譙郡隊伍身邊掠過,直接追向了東逃的賊軍大隊,接著是齊郡步兵從身邊衝過,陳應良全都沒有抬頭,只是垂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氣,直到幾匹馬在陳應良的身前停下,馬上騎士下馬走到了面前,陳應良才艱難的抬起頭來,果不其然,出現在陳應良面前的,正是張須陀那張生著花白鬍須的慈祥面孔——這一次,陳應良還真想一拳砸在這張帶著微笑的慈祥面孔上。
“陳副使,老夫必須宣告,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張須陀也知道自己這次把陳應良坑得太苦,直接就解釋道:“老夫真不知道會這麼巧,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你結束一場大戰的第二天早上趕到,讓你辛苦了。”
陳應良帶著血跡的俊臉露出苦笑,聲音沙啞的說道:“大使,我這不是辛苦,是受罪,你如果早一天到,或者晚一天到,我都不會這麼被動,偏偏在我前力已盡、後力未生的時候到,簡直是逼著我必須拼命啊。”
“老夫真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湊巧。”張須陀再次解釋,還親自來攙陳應良起身,笑道:“放心,功勞和戰利品,咱們一人一半。”
陳應良差點想殺人了,心說這場大戰明明就全都是我打的,人我死仗我打力我出,你跑來揀便宜還要和我平分功勞戰利品,這麼不要臉的行為,你是跟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學的?
“江都郡丞王世充可以出口惡氣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很惡毒的說道:“聽說上次淮水大戰結束後,因為某人,王世充把桌子都給掀了,這次終於是一報還一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