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陳應良笑了,道:“李郡丞是在誘惑我了,誰不想錦上添花,把功勞立得更大一些?更何況我這樣年輕氣盛的少年新晉,能沒有點好大喜功的心思麼?請直接說吧,如果我只想要雁門解圍之功,當如何行事?如果我既想要雁門解圍之功,又想錦上添花大破突厥,又當如何行事?”
“如果大帥只想要雁門解圍之功,那麼很簡單,率領我們大隋軍隊緩緩北上即可。”李靖坦然答道:“下官此前對大帥說過,突厥最怕與大隋軍隊陣戰,所以大帥你只要率領勤王大軍緩緩北上,日行三四十里,步步為營,不過突厥任何流動作戰的機會,遇到突厥出擊就以精兵陣戰,那麼不出半個月,突厥必然自行退去。如此做勝在穩妥,既不會大敗也沒有大勝機會,救出聖駕的問題不大,缺點則是斬獲不大,也會錯失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錯過什麼千載難逢的機會?”陳應良追問道。
“當然是大破突厥的機會。”李靖平靜說道:“突厥害怕與我大隋軍隊結陣而戰,我們大隋軍隊卻害怕與突厥軍隊流動作戰——陳大帥,請注意卑職親手製造的雁門沙盤,雁門戰場被五臺山脈與呂梁山脈左右包夾,突厥軍隊幾乎毫無包抄迂迴的空間,唯一地勢開闊的東北方向,也是位於崇山峻嶺的深處被幾大山脈三面包圍,形同天牢,突厥主力傾巢南下,自行踏入這座天牢,大帥你如果還想只是把突厥逼走,豈非太過可惜?太過錯過戰機?”
慢條斯理的說到了這了,李靖又微笑說道:“陳大帥,下官可以斷言,假如我大隋之前大破突厥那幾位名將,如楊素、長孫晟、竇定榮、陰壽與史萬歲這樣的大隋名將重生,處於大帥你現在的位置,那麼他們一定會歡呼天佑大隋,然後立即設法暫時穩住突厥,不使突厥主力逃出這個雁門天牢,最後再一鼓作氣,把突厥主力徹底殲滅在這天牢之中,一戰打出雁門邊境數十年太平!”
雁門一帶的地形早已經被陳應良牢記在心,雁門戰場被太行山餘脈三面包夾,僅有崞縣和忻口這個方向的地勢開闊,形同天牢,這點陳應良也早有留意,但是藉此機會一舉全殲突厥主力的狂妄野心,陳應良此前還真沒有過。所以聽了李靖的暗示後,陳應良震驚之餘,也難免有些動心,稍一盤算後,陳應良沉吟著問道:“我們現在的實力夠嗎?別是突厥主力滅不掉,反倒把牙齒全崩了?”
“如何不夠?”李靖笑道:“加上昨天趕到戰場的江都勤王軍,我們的兵力已經達到了十四萬,與突厥的總兵力已經懸殊不大,其中還有相當不少的百戰精銳之師,並且肯定還有後續援軍源源不絕趕到,還用得怕他處於不利地形中的突厥軍隊?”
陳應良捏著光滑的尖下巴盤算,片刻後才說道:“此事太大,得容我想一想。”
“不怕,茲事體大,大帥你是得慎重考慮,下官理解。”李靖點頭,然後又說道:“不過下官還是認為,大帥如果讓這個天賜良機從手邊溜走,實在太過可惜,所以下官覺得,大帥你不管是否採納下官全殲突厥的建議,都應該未雨綢繆,立即著手佈置計劃,暫時穩住突厥主力,不讓突厥提前解圍逃出雁門關。”
“李郡丞,你擔心突厥主力會提前逃走?”陳應良驚訝問道。
“如何不擔心?”李靖答道:“突厥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化外蠻夷,乘我軍不備才敢偷襲聖駕,又長於騎射流竄,怎能不擔心被我軍困死在地形對他們極度不利的雁門死地?見我大隋軍隊源源不絕北上勤王,還一戰攻破他們的五萬崞縣偏師,突厥主力又豈能不生出提前退走的心思?”
陳應良繼續盤算,又過了許久才說道:“那又當如何穩住突厥?”
“大帥你的年齡,還有我軍的各種內部問題,就是穩住突厥的最大誘餌。”李靖微笑說道:“如果大帥你能讓突厥知道你的年輕才淺,內部問題眾多,矛盾重重,連你的帥位都不太坐得穩,讓突厥認為昨天的崞縣大捷不過是你運氣好的緣故,示敵以弱,那麼突厥就不會逃,還會生出把我軍一口吞掉的心思。”
陳應良又捏了許久的下巴,然後才試探著問道:“李郡丞,那麼我又當如何讓突厥知道這些情況?”
“大帥智謀過人,這樣的區區小事,怎麼可能難得住你?又何必向下官求計?”李靖反問,也笑得更神秘了。
第224章 暗流洶湧
給陳應良獻上了十分狂妄的戰術計劃後,李靖很快就告辭離開了陳應良的中軍大帳,說是要去戰俘營幫著馬邑隊伍審問口供,收集關於突厥軍隊的各種情報,以便為陳應良提供參考,陳應良也沒留他,點頭就同意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