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璟雯如同閃電一般,走到小太監面前,揪著小太監的衣服,急急問道。
小太監不敢抬頭,只垂頭看著地面,肩膀也在顫抖,道:“還……還是請純淨公主到永延宮看看的比較好……”
皋璟雯立時覺得暈眩。
她深知嬅雨的身體一直不好,從刺州回來劍傷就反反覆覆。
母妃這時候派人過來,難道她的氣數就只剩下幾個時辰了麼?
皋璟雯急得只和皋帝快速做了請辭。
可誰料,當她轉身時,皋帝已經往永延宮的方向揚長而去。
張公公忙對著一地的宮女太監們道了句,“都在這兒跪著,等陛下回來了再繼續審問!”說著快速跟上了皋帝的腳步。
虞妃只感面前一輕,手裡沒了倚重點。
整個人往前傾倒,撲在冰冷的地面上。
皋帝會有這樣的舉動,在場的所有人有吃驚不已,尤其是虞妃,尖細的指甲已經在冰冷的岩石上拉出了印跡。
皋璟雯頓頓足,隨同華馱一起,往皋帝的方向追去。
片刻,養心殿前,就隻身下虞妃和她宮中所有的婢女太監。皋帝走時也未曾說虞妃可以離開,她畢竟是被召入養心殿的。
這會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索性起身站在了養心殿門口。
她本想表現一下自己對陛下的唯命是從,未及裝束就趕了出來,身上只裹了一件薄薄的袍衣。一身紅緞錦衣隨風飄揚,成了這寒夜當中的一道獨景,美豔凍人罷了。
皋帝領著皋璟雯一行人,快步來到了惠妃的永延宮中。
張公公未及稟報,皋帝直接揮手讓其免了,撩起前襟就跨進了惠妃的寢室。
惠妃見到皋帝這樣突然的出現,也大吃一驚。
但吃驚不解之餘,還是很快地給皋帝行了貴禮。
皋帝不看惠妃,只一揚手,道:“不必跪禮了,嬅雨姑娘現在哪裡?”
他問得這樣急。
連站在他身後的皋璟雯都開始吃驚。
一國之主,怎麼對著一介庶民如此上心。
惠妃邊站起邊道:“在偏殿的東暖閣中。”
話音剛落,皋帝比皋璟雯走得還要急,幾人紛紛往偏殿的冬暖閣中去。
當下已經過了子時。
空中不知哪裡飄來的一朵烏雲,不偏不倚的遮住了月光。
寒夜本就叫人感到淒冷,這樣一來,更是有種天有不測風雲之感。
齊清兒斜趟在暖榻上,上半身扭曲地伏在床沿上,嘴角掛著鮮血,正由旁邊的一個婢女擦拭著。
她額角虛汗,雙手無力搭在暖榻上,試圖不讓自己的身子傾斜得太厲害。
此時此刻她已經痛到失去了一半的知覺。
全身麻木,視線中的所有事物也都忽遠忽近。
暖閣中燒了暖爐,但她還是覺得冷氣刺骨,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皋璟雯搶在皋帝前面一步踏進了東暖閣。
她迅速鎖定齊清兒所在的位置,然後便撲了過去,趴在床邊,伸手撫摸著齊清兒蒼白的小臉,從一開始的無聲落淚,到後面的嚎啕大哭。
齊清兒只覺胸口發悶,聽到皋璟雯的哭聲更加的心亂。
她自己也沒想到,這啼血之毒發作竟是這樣的難受,連安慰皋璟雯的話,想說卻吐不出來。
只能勉強地將手按在皋璟雯哭得抖動的肩上。
這時,齊清兒的余光中闖進了一個身穿皇袍的人,體型寬厚但卻有些臃腫,還有他不能掩蓋的疲憊。
齊清兒垂目只作不見。
現在的她即便是再難受,再視線模糊,都能知道身穿皇袍敢闖惠妃永延宮的人,除了皇上沒有別人。
她心中突然像明鏡一般的清澈。
年終皇室的家宴上有她,佛山祭禮她也被列入其中,她本是不解,為何她布衣的身份能受如此待見,就算是因她救過公主也不至如此。
眼下,餘光皋帝緊張關切的神情,徹底地解釋了這些她不解的問題。
疼痛惡心暈眩交加的折磨中,齊清兒鎮定地想了想。
皋帝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
她就算是病得再不堪,也要起身施禮。
挪回搭在皋璟雯肩膀上的手,雙手撐起山半身,試圖挪下床去。不料胃中翻湧而上的血腥氣叫她開始劇烈的咳嗽,鮮血不斷的從她口中溢位。
一屋子的婢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