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聲禮炮宣告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弗拉索夫問元首:“可以開始了嗎?”沒等希特勒回答,貝當氣咻咻地接腔:“是你閱兵還是我們閱兵?既然是你閱兵,問我們幹什麼。”說完輕蔑地盯了一臉難堪的希特勒一眼,心裡偷樂:哼,我讓你不釋放法國戰俘,添堵的味道不好受吧。
弗拉索夫一個標準的轉身,向前猛踏進幾步,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宣佈:閱兵開始!啾——”
“啾”字剛一出口,昂首前望的俄羅斯解放軍腦袋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猛拽了一下,馬上左轉45度,上揚30度,直眉瞪眼地望著遙遠的蒼穹,彷彿等待天上掉下個金元寶來。
接下來是德國元首精心挑選的閱兵總指揮。當大喇叭喊出:“閱兵總指揮盧金中將上場”時,所有德國人都居心叵測地笑了。萬沒料到盧金將軍雄糾糾甩著正步走向主席臺,全場頓時譁然,希姆萊驚得眼鏡掉到地下,鮑曼在幾秒鐘的訝然後從第三排竄上來,氣急敗壞地衝元首嚷嚷:“我的元首,他不是瘸子嗎?怎麼走得那麼穩?”
希特勒也大張著嘴。原想讓盧金在眾人面前出醜,以此來煞煞俄羅斯人的威風,可眼前的盧金威風凜凜地走著正步,這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的腿一夜之間痊癒了?不可能,決不可能。
慢慢地,他看出了點眉目,在場的好多人也看出來了,既為盧金將軍捏把汗,更為將軍的錚錚鐵骨敬佩不已——將軍一眼識破了嫉妒成性的納粹高官們的圖謀,為了給新俄國爭光,他連夜安裝了假肢,因為是高位截肢,假肢往往不好控制,疼得像幾萬個螞蟻在啃食。他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大步向前,每走一步,豆粒大的汗珠就掉下幾十粒,感覺到渾身上下要融化掉了。但他強忍著一切痛楚勇往直前,決心像蠟燭一樣,用自己的生命作燃料,照亮俄羅斯的今天與未來。
但是,這個沒有受過愛國主義教育的假肢越來越不給力,在眾目睽睽下走著走著腳尖歪斜了,然後腳尖朝後拖著走,離主席臺僅差一步時歇菜了:盧金猛一甩腿,那半截假腿子乾脆與真腿子說拜拜了——直接咂到迎接他的弗拉索夫腳面上。
失去一條腿的盧金將軍跌到在地。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爬起來,哀怨地向主席臺上的希特勒瞄了一眼,一條腿巍然站立,扯開嗓子向弗拉索夫將軍敬禮:“報告主席先生,俄羅斯解放軍受閱部隊集結完畢,請您檢閱——噢——”
盧金將軍又一頭栽倒在地。全場沸騰,好多俄羅斯解放軍高階將領向他撲過去,其中還包括德國國會議長裡賓特洛甫。也有幾個沒良心的在竊笑。希特勒緩緩站起來,伸長脖子目送著盧金將軍被七手八腳地抬進救護車,感到一陣噢悔:哎,對一個殘疾人算計什麼勁啊。
該輪到弗拉索夫粉墨登場了。這位俄羅斯聯邦代主席意氣風發地登上閱兵車,兩個井水不犯河水的將軍也隨後上車,站在他兩邊:一邊是他的部下俄羅斯解放軍第1集團軍司令布尼亞琴科將軍,另一邊是他管不著、唯隆美爾之命是從的俄羅斯人民解放軍集團軍司令卡明斯基將軍。他穿著德軍非洲軍團的夾克衫,在身著冬季禮服的俄羅斯將領中間像個叫花子,臉凍得鐵青,活像青面獠牙的小鬼。
檢閱車緩緩駛向各個方隊。陸軍方隊、海軍陸戰隊方隊、空降兵方隊、軍政學員方隊、女兵方隊、還有各個裝備方隊似挺立的峰巒,如堅固的城垛,巍然屹立在莫斯科紅場上。弗拉索夫所到之處,響徹著一成不變的廢話,像卡住的唱片一樣:
“同志們好!”
“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啦!”
“為俄國服務!”
翻來覆去烙餅子的弗拉索夫終於回到主席臺上,先是討好地朝希特勒點頭哈腰,然後宣佈分列式開始。在隆隆的禮炮聲中,穿著冬季佇列檢閱禮服,戴著雪白手套的俄羅斯旗隊上場了:為首的一名軍官邊走踏步邊扭轉上半身向主席臺敬禮。後面並排走著三名軍官,中間的高擎紅蘭白俄羅斯三色旗,兩邊的舉著馬刀踩著踏步,後面又是一組13的佇列,高舉著三軍軍旗。他們踏步的幅度很大,膝蓋骨抬到腰的位置,用希姆萊事後惡毒而形象的說法:把腿子抬到球的高度。
紅場上猝然響起氣勢磅礴的《神聖的戰爭》。一些不知底細的來賓愣住了,聽清歌詞後才釋然。舊瓶子裡裝的不光是新酒,而是毒酒。希特勒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弗拉索夫也太逗了,他只置換了一個關健詞,把法西斯改成斯大林,同樣的曲子,意思完全反了:起來,巨大的國家,做決死鬥爭!要消滅斯大林(法西斯)惡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