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軍遊騎發起衝擊之際,吐蕃士兵正忙著調整陣型,怎奈地上七橫八豎地全是戰死者的屍體,再加上體力都已幾乎耗盡,行動上根本無法協調,別說啥佈陣了,便是因相互擠撞而跌倒計程車兵都不在少數,不調整還好,這一調整之下,原本尚存的最後一絲士氣也蕩然無存了,盾陣垮了,槍林也倒下了,哪能擋得住唐軍遊騎的強悍衝擊,沒等布聶婆反應過來,唐軍已然殺到了近前。
“擋住,擋住!”眼瞅著兵敗如山倒,布聶婆急紅了眼,不顧一切地縱馬迎向了殺奔而來的董千里。還別說,吐蕃軍確實是強軍,儘管此時已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下,可眼見著自家主將衝殺上去了,那些尚有戰力的吐蕃士兵立刻集結在了一起,拼死地向著殺奔而來的唐軍遊騎發動了反衝鋒。
時間,關鍵的是時間,此時三國聯軍大軍已動,雖說距離戰場中心尚有四百餘步的距離,可對於縱馬狂奔的騎兵來說也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罷了,若是不能搶在三國聯軍抵達之前徹底擊潰吐蕃軍的抵抗,一旦被三國聯軍大部隊纏住,以遊騎那單薄的防禦力及久戰之後的疲憊,其結果絕對好不到哪去,這個道理李貞自是心中有數,可他更清楚的是吐蕃軍不滅,于闐難破,無他,遊騎戰術固然是可以輕鬆地擊敗野戰中的重灌步兵方隊,可一旦到了守城戰之際,要想拿下重灌步兵的話,那就得靠人命來堆了,而那等代價是李貞付不起的,是故,儘管心中頗為不安,深恐己方遊騎折損過大,可李貞還是沒有下令撤軍,也沒有下令全軍出援——此時若是李貞全軍壓上,那結果就是打成了場混戰,縱然能勝,損失也小不到哪去,而這也同樣不是李貞所能接受的結果,所以,他只能等,等著機會的到來。
就智謀而論,董千里在李貞帳下芸芸諸將中,實排不上號,可就個人武藝來說,除了李貞之外,他算是有數的幾名高手之一,哪怕是燕十八、鷹大比起他來都還尚差一線,絕對是悍將中的悍將,此時見吐蕃軍不退反進,董千里不由地心中狂喜,狂笑一聲,一催戰馬便衝殺了過去,手中彎刀一振,擋開迎面攢刺而來的兩把長槍,順勢一個斜劈,藉著馬速,將一名撞到馬前的吐蕃士兵剁翻在地,緊接著,也不去理會幾名四散躲避戰馬衝撞的吐蕃官兵,眼盯著呼嘯殺來的布聶婆,狂吼一聲:“看刀!”人在馬上一立,手中的彎刀全力一個下劈,對著布聶婆當頭便砍了下去。
布聶婆在吐蕃軍中一向也以勇武著稱,此番未經正式交手便已落敗,心中早已是氣悶難忍,此時見董千里如此藐視自己地來了個當頭一刀,更是氣極在心,大吼一聲:“殺!”雙手握刀,猛地一個上撩,試圖憑著自己的大力將董千里的刀格飛,只可惜他錯了,錯得極為離譜——董千里一身的武功豈是他布聶婆所能猜度的,但見董千里哈哈一笑,原本急劈而下的彎刀突地一頓,立時由剛猛變成了柔和,只是那麼輕輕地一顫,彎刀已劃出一條美妙的弧線,避開了布聶婆上撩的刀勢,而後緊緊地貼上了布聶婆的刀身,抖動間,內力迸發,布聶婆但覺手心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虎口一熱,手中的大刀已脫手而出,飛上了半空,還沒等他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之際,卻見一扭腰,側了下身子,空著的左手順勢一抄,於雙馬交錯間,將正自發著呆的布聶婆生生拖離了馬鞍,往腋下一夾,硬生生將布聶婆夾得慘叫一聲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崩潰,徹底地崩潰了!吐蕃士兵心中最後的一絲戰心隨著布聶婆被生擒,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忙於逃命的吐蕃士兵們丟盔卸甲地往自家後陣逃去,那恨不得爹孃多生幾條腿的架勢落在大唐遊騎軍將士的眼中,立時激起一片歡呼聲,人人縱馬掩殺過去,殺得吐蕃士兵哭爹叫媽,怎個悽慘了得。
“吹號,收兵!”始終關注著戰場局勢的李貞一見董千里生擒了布聶婆,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收兵令——只要布聶婆在手中,李貞便不愁伏闍雄不拼死來救,此時已無必要再去追殺吐蕃軍那所餘不多的殘軍了,若是因此而賠上了遊騎軍,卻是不值當。
“撤,快撤!”董千里一手夾著昏迷不醒的布聶婆,一手持刀左右亂劈,正自衝殺得高興,突地聽到本陣中傳來撤兵的號角聲,不得不了住了**的戰馬,一揮彎刀,揮軍向著己方本陣飛奔而去,而此時,衝殺而來的三國聯軍前鋒赫爾薩所部已殺到了百步開外,見唐軍遊騎撤了回去,兀自不肯收兵,甚至不管正向己方陣列潰逃而來的吐蕃步兵,呼嘯著便向撤退中的唐軍遊騎追了過去,那些個好不容易才從唐軍刀下逃得性命的吐蕃步兵們可就倒了大黴了,沒死在唐軍刀下,反倒被自己人的戰馬活活踏死了不少,可在這等亂軍之中,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