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如今這局面……,唉!”拔灼的火氣算是徹底消了,可憂慮卻湧了上來,諸將們剛退下,拔灼立時苦著臉,搖頭嘆息了起來。
眼瞅著拔灼那副熊樣,阿魯臺便有些個氣不打一處來——阿魯臺打了一輩子的仗,戰事經驗之豐富在薛延陀汗國裡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先前拔灼要兵發北疆之時,阿魯臺便已力勸不可,可拔灼卻一意孤行,等到清水河之時,阿魯臺又勸說拔灼趁唐軍立足未穩之際,全力一戰,或可大勝,可拔灼卻輕信了哈梅里的鬼話——甚子大度設早已出了奇兵,一準能斷了唐軍的糧道,又說什麼不若等大度設起兵前來會合,而後攜萬鈞之勢徹底擊潰唐軍,可如今的結果卻成了己方糧道出岔子,而那個信誓旦旦的哈梅里卻逃之夭夭了,如此種種真令阿魯臺有種抓狂的感覺,恨不得出言將拔灼臭罵上一番的,只不過他也就是心裡頭想想罷了,對於拔灼在權謀鬥爭中的那等陰狠手段阿魯臺還是有些懼怕的,此時見拔灼如此喪氣狀,阿魯臺無奈之餘,也只好強自忍住心中的煩悶,緩緩地說道:“殿下,如今戰恐不利,唯有徐徐撤軍方為上策,若能與越王達成協議,我方自可安然回師,先除內患,而後再徐謀進圖,望殿下三思。”
阿魯臺雖沒明說內患是誰,可拔灼一聽便知道指的是大度設,一想起大度設的陽奉陰違,拔灼便恨得直咬牙,冷哼了一聲,在大帳內來回踱了幾步,這才算是將心中的恨意強自壓了下去,看了眼阿魯臺道:“王叔此言有理,只是,唔,只是李貞小兒怕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若是其趁勢追擊,這該如何是好?”
阿魯臺也吃不準李貞會不會同意己方的和平之請求,可眼下若是李貞真兒個地緊咬著己方不放,這個兵要想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對於李貞用兵之老道阿魯臺著實是忌憚得很,若是有可能的話,阿魯臺是絕不願與李貞交手的,當然了,阿魯臺也知道李貞其人野心甚大,光看其僅僅來西域兩年半,便已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便知曉一旦李貞吞併了西突厥汗國,下一步的矛頭只怕就將對準薛延陀了,也正是因為此,阿魯臺先前勸說拔灼不可急著出兵,先除掉大度設這個內患之後再出兵為妥,只可惜一來拔灼建功心切,二來大度設死活不肯到汗庭述職,又手握重兵,並非輕易能平定得了的,阿魯臺對此也無能為力罷了,此時聽得拔灼問起李貞的可能反應,心頭頓時一沉,默默了良久之後,這才開口道:“末將願前往唐營,姑且一試,計若不成,再思其餘也罷。”
“哦?”拔灼歪了下頭,斜眼看了阿魯臺好一陣子之後,突地笑了起來道:“王叔之忠心可嘉,不過王叔去唐營卻有不妥,如此好了,派個人去送信,本督自去會會李貞也罷。”
“啊,不可,萬萬不可!”阿魯臺一聽拔灼要親會李貞,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高聲叫了起來。
“王叔放心,本督並非去唐營,只是請李貞到陣前敘話罷了,有國師相陪,無甚關礙的。”見阿魯臺驚恐,拔灼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
“這……”阿魯臺自是知道那位國師的武藝之高在整個薛延陀汗國中無人能敵,可還是有些子擔心拔灼的安危,畢竟李貞的勇武可是天下聞名的,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見拔灼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之處,也只好點了下頭道:“末將這就安排人去送信,殿下還請小心從事為妥。”
“嗯,王叔請放心好了,本督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拔灼自信滿滿地揮了下手,語氣間已然帶著絲不耐之意,阿魯臺不敢再勸,恭敬地行了個禮,大步退出中軍大帳,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眼瞅著阿魯臺大步離去的背影,拔灼伸手拍了拍赤/裸的胸膛,滿意地一笑,提高了聲調道:“來人,請國師進帳一敘!”話音一落,一甩手,隱入了後帳之中……
同樣是軍營,相比於薛延陀一方的愁容慘淡,唐軍營地裡卻是一派的生龍活虎,儘管天氣熱得很,可各軍將士卻依舊忙碌個不停,便是那些個阿史那瑟羅的手下軍卒也不例外,全都忙著緊張備戰,無他,作戰的命令早已下達,見天就要強渡因天旱而提前進入枯水期的清水河,向北岸的薛延陀大營發動攻擊了,諸軍等待了幾近一個月的大戰即將打響,立功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又怎不由得全軍將士熱血沸騰的,於是乎,滿軍營裡全都鬧騰開了,好一番熱鬧,唯有李貞所在的中軍大帳卻是一片的寂靜,當然了,李貞自己也沒閒著,這會兒正蹲在沙盤前沉思著,將已過了無數遍的整個作戰計劃再次細細地過上一番,看是否有需要修繕之處。
“稟殿下,薛延陀派了信使前來,請殿下訓示。”就在李貞想得入神之際,鷹大從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