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可憎,著即趕出皇宮!”柳東河瞥了林阿雅一眼,拖腔拖調地宣完了旨意。
“賤妾領旨謝恩。”林阿雅面色一黯,卻並沒有出言詢問個究竟,恭恭敬敬地依著規矩磕頭謝了恩。
“拿下!”柳東河顯然沒想到林阿雅會是這般平淡的反應,愣了一下,這才一揮手下了令,其身邊的數名小宦官立馬一擁而上,將林阿雅挾持住了,推搡著便行出了房間,一路緊趕著出了皇宮,塞進一輛馬車中,便即往大理寺趕去……
“陛下,事情已辦妥。”柳東河領著人將林阿雅送入了大理寺的詔獄,便急匆匆地趕回了甘露殿的書房,向等候在房中的李世民稟報道。
“嗯。”李世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眉頭一皺,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宣中書令蕭瑀即刻來見。”
“是,奴婢遵旨。”一聽到李世民要宣蕭瑀,柳東河心頭陡然一震,卻沒敢多嘴,躬身應答了一句,便低著頭退出了書房,眼神始終不曾望向同樣驚疑不定的李貞與孫伏伽二人。
老爺子這時候叫老蕭那個憨老頭來幹啥?難不成是要讓老蕭頭在此事裡也扮演一個角色麼?不至於罷,就老蕭那張大嘴巴,真要是參與了審案,不生出些事端來才見了鬼了,孃的,老爺子搞的甚妖蛾子呢?李貞人雖默默房一角,可心裡頭卻是波瀾起伏不定,疑慮叢叢——按李貞的想法,此番事先的審訊工作既然是自己所辦,那主審自也該由自己來當才是,可老爺子卻讓孫伏伽來幹了此事,當然了,從大理寺的職能來說,由孫伏伽出任主審無論是情是理,都說得通,可副審的位置也沒給自己留一個,這可就有些子怪異了,這還不算,連老蕭頭那個憨大膽都牽扯了進來,這裡頭若說沒有蹊蹺李貞如何肯信,只是一時間也看不透老爺子心裡頭究竟是怎個算路,真令李貞很有種身墜雲霧中之感,只不過李貞城府深,卻也沒有甚特別的反應,只是默默地垂旁,暗自琢磨著李世民可能的想法。
“老臣蕭瑀參見陛下。”中書省本就在皇宮之中,蕭瑀倒是來得挺快的,一走進書房,眼瞅著李貞、孫伏伽都在,蕭瑀臉上立時掠過了一絲狐疑之色,可卻沒敢出言詢問,大步搶上前去,給李世民見禮不迭。
“免了罷。”李世民語氣平淡地道了一聲,從文案上拿起數張紙,手一伸,對著滿臉子疑惑的蕭瑀道:“朕這裡有些很有意思的東西,特請蕭愛卿共賞之,爾就好好看看罷。”
“臣尊旨。”蕭瑀不明白李世民這到底是想幹啥,可又不好發問,躬著身子上前幾步,雙手接過了那幾張紙,細細地看了起來,一看之下,一雙老眼立馬瞪得渾/圓無比,險險些就要脫出框來了,至於臉色早已是煞白一片,滿頭滿腦的汗水狂湧得跟瀑布一般,一雙手哆嗦得跟篩糠似的,嘴巴張得老大,偏生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等樣子說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了罷。
啊哈,原來如此,嘿,老爺子果然好手段!李貞自是認出了那幾張口供正是蕭良娣身邊人所錄之物,心中一動,已然徹底想明白了李世民的算計,暗自佩服老爺子手段高明之際,同時也為老蕭同志的官途默哀三分鐘了。
“陛下,老臣家教不嚴,出此忤逆之後輩,實是老臣之過也,老臣,老臣萬死難辭其咎,老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蕭瑀雖是個大嘴巴,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他並沒有推脫此事與自己無關,而是一頭跪倒在地,請起了罪來,當然了,就算蕭瑀想要完全脫罪也是不可能之事——按大唐律,蕭良娣這個舉動可以說是投毒謀害太子,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身為蕭家的家主,蕭瑀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受牽連是必然之事,只不過按這口供來看,完全是蕭良娣自己瞎搞的事兒,蕭瑀渾然不知情,若要辯解其實也能扯上一大通話來的,就算無用,至不濟也能為蕭家減輕點處罰,可老蕭同志卻渾然沒這個打算,乾脆徹底地認了罪,倒也算得上君子坦蕩蕩之行為了。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乃是蕭良娣之惡行,與蕭中書並無絲毫關聯,兒臣懇請父皇明鑑。”已然猜透了李世民心思的李貞自是不會放過這等當好人的機會,蕭瑀的話音剛落,李貞便立馬站了出來,高聲稟報道。
蕭瑀沒想到李貞會出面為自己說情,感激地看了李貞一眼,不過卻沒接受李貞的好意,磕了個頭道:“陛下,老臣有罪,老臣願領罰,聽憑陛下處置,老臣絕無異議。”
望著蕭瑀那一頭的皓髮以及臉上毅然決然赴死的神色,李世民心中自也滾過一陣不忍之意——當初唐高祖李淵忌憚李世民之雄才大略,視李世民為皇位的最大威脅者,數般貶低,屢動殺機,欲除李世民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