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子的腦門,好生取笑了一把,不過還是耐心地解說道:“殿下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的,你不知道罷,殿下出身那會兒天上滾滾雷鳴,還有金龍出現,祥雲朵朵,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事,你瞧瞧,殿下文能治國,武能安邦,不是神仙下凡,那又是什麼?這滿天下就咱越王殿下獨一份的。”
“那是,那是。”王三娃子早已不是第一回聽錢明達如此說法了,然則每回聽起來,還是那麼的激動,不停地點頭附和著。
“你小子若是能見上殿下一面,嘿,那可就有福了,到時候啊,找上你家的媒人一準能把門檻都給踩低了三分。”錢明達巴咂了下嘴,拍了拍王三娃子的頭,戲謔地眨了眨眼,剛想著再出言取笑王三娃子幾句,突覺**底下傳來一陣輕顫,臉色立馬就變了,也不管一邊的王三娃子如何驚詫,猛地一個前撲,趴到在沙面上,一隻耳朵緊貼著沙面,只凝神一聽,頓時像中了刺一般跳了起來,飛也似地衝向遠處正聚集在一起的幾名高階軍官,提高著聲調,似乎在說著些什麼,只可惜隔了遠些,王三娃子聽不清楚,正想著湊過去偷聽一番之際,就聽一陣淒厲的號角聲在沙丘上暴響了起來,整支運糧大軍頓時便亂了,騎兵們忙著上馬,不知所措的民夫們慌亂地四下亂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的王三娃子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陣子,這才急急忙忙地向錢明達跑了過去。
“達子哥,出了甚事?”王三娃子見錢明達正聲嘶力竭地指揮一幫子亂成一團的民夫們將駱駝、馬車聚攏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出言問了一句。
“不好說,可能是敵襲,你自己爬上沙丘去看好了。”錢明達沒空跟王三娃子多扯,匆匆地說了一句,便跑到了人叢中,繼續指揮民夫們趕牲口。
王三娃子愣愣地撓了撓頭,又看了看正指手畫腳的錢明達,咬了咬牙,還是衝上了不算高的沙丘頂上,入目便是地平線上滾滾而來的煙塵,於煙塵飛揚間應約可見一面黑旗迎風招展,旗下是數目不詳的黑衣騎兵,至於身著紅色戰袍的數百名唐軍騎兵則在一名將官的率領下,刀槍林立地集結成陣,十二分戒備地朝向著衝殺而來的黑衣騎軍。
黑衣騎軍衝得極快也極猛,並沒有因唐軍騎兵在前方集結而停滯不前,反倒是更快上了幾分,不數息,於隆隆的馬蹄聲中,黑衣騎軍已然殺到了近前,但卻無人發出一聲嘶吼,全都默默無語地向前狂衝,雪亮的刀鋒如林般立起,在陽光的對映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佇列前沿,一面黑色的大旗上,一隻金線繡出的狼頭齜牙咧嘴地做出仰天狂嘯之狀。
“是黑狼軍,兄弟們,殺上去,別丟了我大唐強軍的臉面!”唐軍騎陣前方的那名將官一見到那面黑狼旗,立馬抽出腰間的橫刀,猛地向前一指,高聲地怒吼了起來。
“唐軍威武!”
“唐軍威武!”
……
人數僅僅只有三百餘人的大唐騎兵絲毫也不畏懼滾滾而來的黑狼軍,高呼著戰號,數百支馬槊挺立如林,在那名將官的率領下,勇悍地發動了反衝鋒。雙方的馬速都極快,轉瞬間,一黑一紅的兩支隊伍便迎頭撞在了一起,激烈的戰鬥隨即打響,兵器的撞擊聲、垂死者的哀鳴聲、軍士們狂野的喊殺聲響成了一片,大漠上煙塵滾滾,刀光劍影、血腥十足。
唐軍官兵無疑是勇悍的,然則人數卻實在是太少了,才一開戰,便已淹沒在了滾滾而來的黑衣騎兵之中,雖拼死作戰,但卻漸漸地被分割成十數處,在黑衣騎兵的圍攻下,傷亡慘重,但卻沒有一名唐軍騎兵試圖逃跑,更沒有一名唐軍騎兵下馬投降,全都在拼死地搏殺著,哪怕身中數刀也要拼死拉上一個墊背,只可惜數量上的絕對劣勢實無法用質量乃至拼命來彌補,隨著戰事的推移,紅衣的唐軍官兵越打越少,漸漸被湮沒在了黑色浪潮之中,而佔據了絕對上風的黑衣騎兵並沒有全力圍攻大唐騎兵,分出一支數百名規模的騎兵軍繞過戰場,殺氣騰騰地直奔運糧隊所在的地方殺來。
“哎喲,不好!”原本正被兩軍對戰所吸引的王三娃子突地瞅見一支黑衣騎軍正殺氣騰騰地往沙丘這頭衝了過來,頓時醒過了神來,連滾帶爬地衝下了沙丘,趕到錢明達身邊,剛要開口解說,就見那支黑衣騎軍已然衝到了運糧隊中,根本不給那些民夫開口的機會,揮刀便砍殺了起來,可憐一幫民夫皆是手無寸鐵之人,又不曾受過軍事訓練,哪能是兇悍至極的黑衣騎兵的對手,只能是狂呼亂叫地四下亂跑,試圖躲過黑衣騎兵的追殺,只可惜兩條腿哪能快得過四條腿,片刻間便已被殺倒了泰半。
“黑狼軍,是黑狼軍!”錢明達畢竟曾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