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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她話音未落,苗夫人便“嘖嘖”兩聲,道:“芷丫頭呀芷丫頭,你可知道為何華夫人堅持只挑嫡生的姑娘?正正是因她覺得嫡姑娘幼奉庭訓,深明禮儀。你一篇《女戒》不是熟背如流嗎?首句是怎麼說的?凡為女子,先學立身。何謂立身之法?”

柯菱芷驚疑莫定地注視著苗夫人,道:“我只想知道為何會如此……”話還未說完,苗夫人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語氣倏地嚴厲起來:“我正問你話呢,究竟何謂立身之法?”

柯菱芷鼻子止不住泛酸,忍一忍心頭的悲憤,顫聲回道:“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

“這就對了。”苗夫人滿意地頷首,“你也知道惟務清貞。那為何又瞞著父母私下與別家相談定親之事?你幼奉庭訓,竟然不知婚姻大事只憑父母之命麼?罷了,我知道你也只是一時失了方寸,並非有意。這事過去了便不必再提,我也不會跟老爺提起。你只管回去靜候著與趙家交換庚帖之事便可!”

柯菱芷把心中的苦楚向容迎初全盤托出之後,已是泣不成聲。容迎初心下暗驚,憐惜地擁著小姑子聳動不止的肩頭,於腦中反覆地細思著她所說的每言每句,如此聽來,苗夫人是鐵了心要擺佈芷兒的婚事了,可那馮家提親之意在前,苗夫人這般橫加阻撓,竟不怕落人口實嗎?還是當中還有她們都不知道的內情?

思及此,容迎初溫聲對柯菱芷道:“姑娘先靜下心來,切莫過於憂心。只告訴我,你和趙家公子的庚帖交換過了沒有?”

柯菱芷啜泣著搖了搖頭,道:“前幾日未曾交換,可這兩天我沒得過什麼信兒,不知苗氏有沒有瞞著我……”

容迎初若有所思道:“即便已經交換庚帖,也不打緊,這只是定親前的一步,若是你和趙公子的八字不合,這門親事也是成不了的;若你們的八字相合,只要沒到交換信物,這門親事也有轉圜之機。”她又問柯菱芷道,“你說曾與孟夫人私下說過許多話,她可有透露出來有多少誠心?雖說她已經託了官媒前來提親,可她若並非只志在於你,那苗氏如此所為,恐怕會輕易便打消孟夫人迎你為媳的念頭。”

柯菱芷慢慢冷靜下來,努力追憶,思緒似乎又回到了當日,口中喃喃道:“孟夫人跟我說了許多過去和娘交好來往的事情,我心裡就只想著娘了……後來,孟夫人告訴我說,她曾有一段時日心裡很是惦記我,她親眼見了娘是如何受病痛折磨的,又擔心我小小年紀便承受喪母之痛,不知可會怎麼受苦……早便想來見一見我了,如今既然見著了,便再不能看著我受委屈……我不知這可稱得上誠心?只是孟夫人所出的馮三公子,才名遠播,想跟他攀親的人家,也不會少吧……”

容迎初細細聽著,正想說什麼,卻又聽柯菱芷略帶哀怨道:“我突然又記起,那日孟夫人告訴我,說當年我娘曾經抓著她的手,跟她說覺得身上越來越不好了,說這每日喝下去的藥,就像是催命符……孟夫人並不知道娘說這些話的用心,只道娘是病得難受才胡言亂語呢。可我聽在耳裡,總覺得不對,因為娘生前也跟我說過不想再喝那藥了,左右無用。可當年伺候娘於病榻的,還是苗氏,苗氏,她幾乎就是寸步不離地候在孃的身邊……人人都只稱贊她賢淑惠德,我真不知,她真的如此賢良嗎?”

容迎初也想起了什麼,道:“說起來,我在任夫人大忌的那一年,曾和爹爹到柯府來應差,我雖在繡工房裡當差,可因為要送繡好的幡帷帳幔出前廳,也曾見過當時的苗氏一眼。有人告訴我那是大老爺最寵愛的苗姨娘,我遠遠看去,就見她一身白麻孝衣,趴在堂下啼哭不止。我便在心裡想,這姨娘可真的是賢淑不讓。不過門面功夫做得足了,也就是給外人看的戲罷了。”她說著,心下不覺又想起了過往的幾折片斷,不由暗暗欷,面上卻不願表露半點,平靜依舊。

柯菱芷心頭惶惑未解,但這般將連日來糾結於心的事對容迎初說出後,亦覺心頭重壓稍稍減輕了。她坐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天來回想了許多,所以才會亂了陣腳,雖然一時也沒有應付苗氏的法子,可我至少該像大嫂一樣,時時提醒自己靜下心來。”

容迎初看她又拈起了繡花針,連忙攔了下來道:“姑娘手傷了,就不要再繡了。我先送姑娘回恰春苑吧,這幅五彩牡丹的事,我自會替你向平師傅交代。”

柯菱芷卻像橫了心:“不,我已經答應過平師傅,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容迎初輕輕按下了她的手,靜靜道:“姑娘聽我說一句。婚姻大事,是要憑父母之命沒錯,可也別忘了,姑娘上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