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4部分

重新把蓋子蓋上,她的心在這一瞬揪痛得緊。

為何會走到這一步?為何會沒有了回頭路?

不是我死,就是她亡?可是跟隨在主子身邊廿載有餘,主子待自己一直不薄,若非出了老爺要將自己收房一事,興許現下她正陪伴著主子說話,讓主子忘卻少許病痛的折磨呢。

思及此,雪真止不住淚如雨下。

耳邊突然迴盪起雪卉說的話:“你知道太太為何會生氣嗎?自從太太病後,老爺幾乎都不來看太太了。太太天天夜裡都睡不好,心裡就是盼著老爺呢,那天好不容易把老爺給盼來了,沒想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說要將你收房,你說太太能不寒心嗎?咱們一直都是太太最信任的人,你竟這樣……”

千思萬慮湧於心頭,她痛悔得無以復加,一手將藥壺打翻,藥壺應聲落地,砂瓷破碎得七零八落,如同此時她一步錯步步錯的困局。她倉皇地跌坐下來,抱頭痛哭。

那一晚的情景以及心境,是她接下來的十年裡都無法忘懷的陰影,此時當著眾人的面道出積聚已久的心結,雪真反倒覺得整顆心正在慢慢地平靜下來。她說著,漸漸地止住了淚,彷彿是在這次的坦白中放下了揹負已久的包袱。

“我無法狠下心來對先任夫人下毒手,我也不想面對苗……如今的大太太,所以那段時日我一直稱病,躲在屋子裡誰也不見。我就在心裡期盼著,或許,大太太會就此罷休,或許,老爺會查明真相,但是無論如何,求上天保佑先任夫人能平平安安地過了這一關。”雪真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再度浮泛出一抹痛心,“可是先任夫人還是出事了……我很害怕,我不敢深想,不知道是不是與老爺和大太太有關……先任夫人出殯的那天,雪卉竟然在屋子裡上吊自縊了!人人都說雪卉是忠心殉主,可我總是覺得,這當中不知有何蹊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注視著滿臉陰沉的苗夫人,“我深知,柯府已非久留之地,所以我猶豫再三,還是前去求老太太把我放出府去。”

柯老太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日你來求我,說你無意為大老爺的姨娘,也非柯府的**奴才,你家主子去了,你便想出府去。你還記得我問過你,你跟大老爺說你主子跟表舅爺私會的事,是不是屬實,你不是仍然非常肯定,半點不肯鬆口嗎?你若是真的良心有愧,為何在那時不對我說出實話?”

雪真先沒有回答,只含淚膝行至柯弘安腳下,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又轉向賀逸,仍是重重地叩了頭,方顫聲道:“都是因為賤身一時的恐懼,想要保全自身,才致令大爺飽受身世不明的苦楚,害表舅爺深受其累!如今已過十年,只希望賤身的真話來得不算遲。”

柯菱芷撫著心胸,哭倒在馮淮懷中。柯弘安早在聽聞她說下毒一事時,便忍不住流下了痛恨交集的淚水,容迎初亦是心寒難禁,只拉著夫君的手,冷眼盯著苗夫人和柯懷遠二人,齒冷道:“要有多狠心無情,才能作出毒殺結髮之妻這樣滅絕人性的事來!”

柯懷遠怒目瞪著雪真:“這一切都是你信口雌黃,無憑無據!”

柯弘安嚥了咽,看向柯懷祖,誠懇道:“二叔,弘安還沒來得及好好謝您,我之所以能把雪真請到這裡道出真相,都是因為二叔您的苦心籌謀。當年的事,除了雪真,還有二叔和嬸孃是知道內情的,到了這個時候,弘安求你們說出實話,還我娘一個公道吧!”

柯懷祖和陶夫人相視了一眼,略略有點遲疑。柯老太太見狀,本欲說什麼,卻在開口之前又紅了眼睛,終是朝兩位老太爺搖頭苦笑道:“家門不幸,原是我這個老糊塗教子無方,才鬧出這起子亂事!”

柯懷遠和柯懷祖兄弟二人聞言,不約而同地一起跪倒在老祖宗跟前。

柯懷遠道:“是孩兒不孝,沒能把當年的事安置妥當,才會再生事端,讓娘操心。”

柯懷祖面沉如水、一聲不吭地朝座上的母親磕了頭,待直起身子時,目中帶上了一絲決然,緩聲道:“此次懷祖的所言所行,都讓娘傷心了。可是在八年前,傷心的人不止娘一個。”他轉頭看著兄長,笑意淒涼,“那日弟弟便寒透了心,到了今時今日,仍是忘不掉。”

陶夫人知意地在丈夫身側跪下,道:“雪真並無虛言,先大嫂確是被毒害致死的!在先大嫂去世的前一日,我曾去看望過她,那時她直如油盡燈枯,精神氣全無,只剩下一口氣罷了。我在旁喚了她好半日,她也不曾答應,可憐見的!沒想我才要走的時候,先大嫂突然伸手扯住了我的衣袖,含含糊糊地說,救救她,藥裡有毒!我一下被唬住了,也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