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戲班都可以。”
韋宛秋朱唇邊含著一縷柔柔的笑意,她抬眸望向柯弘安,眼神中別有深意。
正言語間,周元家的過來通傳道:“大太太,華夫人來了。”
苗夫人忙和韋宛秋一同迎了出去,戚如南走在後面,經過容迎初身邊之時,轉頭吩咐一旁的下人們道:“孟夫人比華夫人稍晚半個時辰到,你們先只准備華夫人的茶點。”
柯弘安和容迎初聞聲,禁不住相視了一眼。容迎初才想要和柯菱芷一起迎接客人,柯弘安卻一手拉住了容迎初,小聲道:“三弟妹說得沒錯,孟夫人曾跟我提過她帖子上的赴會時辰,確是半個時辰之後。”
容迎初和柯菱芷心知這當中必有蹊蹺,一時便不敢輕舉妄動,暫且只得靜觀其變。
過不多時,苗夫人、韋宛秋她們便簇擁著一位遍身珠翠錦繡的貴夫人進了園中,眾人一邊讓貴客上座,苗夫人一邊轉過頭來,對柯菱芷道:“芷丫頭,趕緊來向華夫人行個見禮!”
柯菱芷無法,只得上前去,容迎初輕輕拉一拉她,她心下會意,遂故意放慢了腳步,慢條斯理地走近華夫人。
那華夫人端坐在黃花梨木椅上,身外接一襲大紅猩猩氈的斗篷,從斗篷下可見其蹙金絲的黃緞掐花對襟外裳,衣襟四周刺繡雲霞錦紋是略深一些的紅色,皆用金線穿珍珠細細納了。她一雙手攏在捻銀絲線作雲水瀟湘圖的廣袖之中,就那樣不言不語坐在那兒,便已經流露出了遍身的貴氣,讓人不自覺的心感敬畏。
她年近四十,淡雅的妝容完美地掩下了她臉上歲月的痕跡,留下的是她常年養尊處優累積的一股自矜與威儀。她在趙府中是主中饋的當家主母,教養子女媳婦均以“嚴”字當頭,莫說是日常處事必要謹守的規矩,連坐立行走都自有她的一套禮數講究。此時她細細留心這位柯家四姑娘,首先入目的自是那一身不合時宜的衣著打扮,已在心下暗自膩味——不是沒有託人打聽過柯四姑娘的品德秉性,都說是位嫻靜溫良的大家閨秀,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也難怪,是個幼年亡母的嫡女,沒有生母調教總是遜色一點,要是放在她手底下教養,是斷斷不能容自家的姑娘媳婦這般妖妖嬈嬈地示於人前的。
柯菱芷慢吞吞地踱到華夫人跟前,怯生生地回頭看了緊隨在側的兄嫂一眼,方向華夫人行禮道:“見過夫人!”
這走路的樣子,這見客的禮數,這一副沒見過大場面似的小家子氣模樣,絲毫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華夫人越發不滿,眼神裡不覺帶上了一絲輕蔑,還是伸手虛扶了她一把,客氣道:“四姑娘多禮了。”
苗夫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目光凌厲地瞥了柯菱芷一眼,面上只含笑道:“咱們芷丫頭性子內秀得很,鎮日家不過是躲在屋子裡刺繡畫畫什麼的,鮮少出來見客,一時見著了夫人,心裡正羞著呢!瞧她連平日的禮數都忘記了,讓夫人笑話了。”
華夫人的微笑始終得體如初,和氣道:“姑娘家的三步不出閨門,一時怕生也是有的。不妨事,最要緊的還是姑娘的秉性,禮數規矩這些都是可以慢慢調教的。”
容迎初在旁聽著,愈覺得心頭髮緊,這趙太師府家的夫人,果然如唐姨娘信上所書的一樣,性子極其嚴苛刻薄,如今不過是請她過來相看一下而已,看她那眼光,竟已把芷兒視作自家媳婦般百般挑剔了,聽這言下之意又是要於日後好生管教的意思,都是沒有坐實的事呢,何來這般理所當然,想必是在苗氏處得過什麼準信了。
她看了柯弘安一眼,得了相公允可的眼神後,方笑盈盈道:“夫人說得是,秉性才是最最要緊的!可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咱們四姑娘雖說內秀,可實則在咱們一眾姑嫂姐妹裡面,還算是個主意大的主兒。我們都心疼她,凡事只知讓著她去,她總有她的道理。再說了,四姑娘是咱們老祖宗手底下養大的,許多規矩連老祖宗也不與她較真兒,哪裡輪得上我們這些後來的費心思多唇舌呀!”
華夫人聽了她這一席話,面上便不太好看了。苗夫人冷冷瞪了容迎初一眼,當著客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對戚如南道:“你去和大哥大嫂他們坐到一塊兒,和他們一起好生照應夫人。昕兒打理好這邊後就回去讀書了,你就多擔待著點。”
戚如南唯唯應了,為柯弘安夫妻倆張羅了一下桌椅茶點,便一同在華夫人身側坐了下來。
柯弘安和容迎初原以為苗夫人會安排韋氏與他們一道,眼下這樣不免又覺意外。這時正好戚如南又命人為華夫人呈上戲本子點戲,有一句沒一句地問他們二人的喜好。周元家的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