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眯眼享受的樣子,薛蟠笑了起來,“再好,哪會好過黃兄家中的。再說,這樣的地方,又怎麼有茶真能入得了您的口,得一聲讚的。”
搖了搖頭,“非也非也,這品茶,對我來說,不是非得要那些珍貴稀有的才好。就說這杯吧,雖不是什麼頂好的,但是卻勝在一個‘新’字上面。”指著嫩綠的茶葉,笑著說道:“今年新到的茶,品出來就是和旁的不同,回甘無窮,另有一番滋味在其中。與之相比,那些老了的,陳舊了的,再好的水,在妙的煮茶工具和手法,也泡不出當初的味道了。”
也不看薛蟠,聽著樓下仍在繼續的話題,淡淡地說道:“新的總會代替舊的而存在,這是誰也無法阻擋的規律。”
薛蟠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不過瞬息,又恢復了淡定,笑著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弟受教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笑意。
郭公公在一旁聽著,心中卻是偷偷地鬆了口氣。
薛蟠知道,皇上是在提醒他,警告他,不要他插手或者攪和到賈家乃至於黨爭之事,只要站在他這個新皇帝的一邊就好了吧。這是帝黨和藩王勢力的一次角逐,是新舊勢力的一次必然的更替。
薛蟠心中嘆息,帶著淡淡的感激。雖然薛蟠本身就沒有想要插手到那些麻煩之中去,但是作為皇帝,能夠這樣提醒,薛蟠仍是心中感動的。無論水澈出於什麼目的,但是,誰還能夠享有皇帝這樣的關照呢。
想著剛才樓下的談話,薛蟠心中總是有些不舒服的。紅樓夢中的女子,在薛蟠印象中,或多或少,總是帶著悲情的迷離色彩。她們是聖潔的女兒家,如今卻要遭受那些骯髒匹夫的語言□,實在是可悲可嘆了。
不過薛蟠不是寶玉,沒有那麼多的傷春悲秋,沒有女兒是水做的論調,只是想著,妹妹寶釵也是曾在賈府中住過,那個什麼吟詩作對的詩社,據薛蟠瞭解,也是參加的。若是讓人也連帶著議論起寶釵來,總是讓薛蟠心中不快的。
好好的閨閣女子,在古代,若是讓世人如此議論,對於名聲總是不好。
薛蟠不知道的是,寶釵畢竟是福親王家郡馬之妹,世林望族,帝師的孫媳婦,張家奶奶,哪還真會有人來議論她。世人總是欺軟怕硬的,賈家敗落之前,也不曾聽說,哪個姑娘被外人如此提起的。
不論世事如何變化,該來的總是會來,一切風雲變幻,也總是會有撥開絲絲雲霧的時候,一切都會有個了斷,是東山再起,還是從此沉淪,抑或者……
賈府的結局
看著漸行漸遠的一行人,薛蟠心中嘆了口氣。
水澈的意思,薛蟠又怎麼會不明白呢,若不是母親和妹妹仍顧念著親戚間的情分,賈府那一大家子的事情,薛蟠自是不願理會的。
不過就算是如此,薛蟠心中卻是有著明確的尺度,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卻是清楚明白的很。
老師臨去前,總是念念不忘的,就是他還太過年輕,許多事故,卻是還需要多多琢磨琢磨歷練。好在,張家和薛家如今有著寶釵的情分在,張築賢念著弟弟的託付,也對薛蟠頗為照顧提點。如此青年才俊,有誰會不欣賞呢。
想著近日得到的訊息,和今日皇上的態度,看來賈府沒落是肯定的事情了,但言辭之間,水澈仍是念著賈、王二府,畢竟先祖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性命卻是不用計較了。想到此,薛蟠也算是鬆了口氣,只要人命還在,還有什麼是不可以失去的呢?
想著今日的朝局,薛蟠想著卻是越見明朗化了。皇上是要對藩王出手了。
自當今聖上登基以來,雖然一直施行仁政,但是卻總是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雖太上皇仍在,可以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但是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太上皇不理朝政已經許久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子皇孫們,哪個不盯著那把殿閣之上的龍椅,一個個沒事還得找些出來,何況如今。
朝廷之中,各勢力盤根錯節,卻是已經漸漸有發展壯大之勢。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作為天下間至高無上的統治者,這是絕對不能容許的事情。
三大家族的獲罪,就是吹響號角的開始。
賈府一直和瑞安親王過從慎密,這是大家心裡都明白的事情,而其他兩個家族,卻也是各有各的勢力,和瑞安親王、廉親王多少也是脫不了關係。
就算是如今的薛家,也是有許多族丁受到牽連,只是薛家畢竟已經大不如前了,如今的族長,哪能和薛蟠父親在世之時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