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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眼睛倒還有些不適應刺眼的陽光。

烏巴爾問:“在哪裡燒飯?”

解三連忙指對面的房子:“那裡。”

還不等解三開口,烏巴爾已經進了廚房。

接著在解三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只見烏巴爾麻利生火,起灶,淘米切菜,不消半個時辰,一鍋洋芋燉飯就已經做好。

聞著香噴噴的味道,解三的驚訝早不知道何時成了崇拜。

“哎呀媽呀。我個乖乖,你還真是會做飯。”

烏巴爾冷著臉也不答話,自己給自己盛了碗米飯,就著鹹洋芋蹲在灶坑邊慢慢嚼著。

解三高興地手舞足蹈,端著碗都晃來晃去,直抓著烏巴爾問:“你不是契丹人嗎?怎麼會做飯?契丹人都是遊牧。”

烏巴爾冷眼看他,過了一會兒才說:“阿達抓了你們的女人到帳篷裡,然後生了我。那個女人教我做飯。阿達說我不是契丹人,是雜種。”

解三一愣,乾笑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烏巴爾說:“雜種。”

解三沒法再裝糊塗和稀泥,放了碗看他。

烏巴爾嘴角冰冷,眼神尖銳,警惕注視著他,這讓解三想起了北獠關外的野狼。警惕的、明銳的跟隨著自己的獵物,似乎只要他發出一聲嘲笑,就要撲上來,瞬間撕裂他的咽喉。只是不知為何,解三卻能從這敵意中,瞧見少年的幾分不安和脆弱,甚至是與野狼相似的孤獨與寂寞。

“你漢話果然說的不順溜。那叫混血,不叫雜種。”解三扒完了手裡那碗飯,然後才說。

烏巴爾那種猶如受驚的狼一般警惕情緒彷彿弱了兩分。

解三抹抹嘴,也不看烏巴爾,看著外面的院壩,問:“你娘既然是漢人,那你有沒有漢人的名字?”

烏巴爾許久沒有回答。

就好像小心翼翼在心裡猜測解三的用意。

過了好久一會兒,解三才聽見旁邊的少年低聲說:“路遙。許路遙。”

“路遙?回鄉之路十分遙遠?”解三說,“好名字。我以後就叫你阿遙罷?”

兩個人坐在廚房裡,從後門望過去,遠處夏麥已經青蔥濃密,微風吹過,猶如有仙人戲耍,在麥田之上掀起滾滾波浪。沙沙的摩挲聲,恰似情人耳語,柔軟的傳來。

解三和阿遙坐在一處,只覺得心頭那些壓抑苦悶,在這瞬,統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7

那叫做許路遙的少年,身體剛轉好,沒過兩日,卻突然又不見起色。

解三看著著急,就叫了王雨成再來看。

“我那五文錢?”王雨成攤手問。

解三訕訕笑道:“哎喲我說王大夫,不就是五文錢嗎?您還記得呢?”一邊將五個銅板遞給王大夫。

王雨成哼了一聲:“這可是修十四級浮屠的本錢吶。”

解三被他說的老臉一紅,只是鬍子擋了大半。引了王雨成給少年把脈。

許路遙躺在床上,一臉警惕,不肯伸手。王大夫“哼哼”兩聲:“我說你小子還什麼羞,昏迷那會兒我該摸的都摸了,不該摸的也都摸了。”

解三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說的實在不像話。

“阿遙,王大夫是個神醫,讓他看看,你保管好。”他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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