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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的說,笑的笑。女人們忙著把食盒開啟,將裡面的社糕拿出來,男人們把酒罈一一開啟,立時酒香撲鼻。

人們紛紛坐下吃吃喝喝,不一會兒男人們喝得臉上泛起了紅,豁起了拳。長生被阿毛爹拉到一張桌旁,也喝得紅到了脖子,小阿毛和一群小孩子蹲在老槐樹底下啃著骨頭,阿毛一手拿著骨頭,另外一隻手還緊緊攥著一塊社糕。

蘇雪奇坐在幾個女人中間,一邊吃著瓜果,一邊隨口和女人們閒聊著。蘇雪奇一開口,女人們就吃吃地捂著嘴笑。蘇雪奇知道她們在笑她的口音,笑她和她們不一樣。

蘇雪奇一點也不介意,她就是喜歡這樣的感覺。最真實淳樸最底層的生活。吃喝都那麼直接,高興不高興都那麼分明地擺在臉上,蘇雪奇相信他們之間一定也有很多不為她這個外人所知的矛盾,他們平時一定也有自己的煩惱,但是,在這個節日裡,他們真心地感謝土谷之神讓他們一年到頭辛勞而有所獲,他們在豐收的日子裡真心地高興,所以他們不辭一醉,把每一張臉都喝成了喜布。

蘇雪奇拿起酒碗,酒倒下去半天了,上面還浮著一層酒醅。蘇雪奇吹開酒醅,嘬著嘴把酒水吸溜進嘴裡。女人們看她喝酒的樣子,又是一陣大笑。

蘇雪奇放下酒碗,裡面剩了一碗底酒渣。女人們又是一陣大笑。

蘇雪奇知道她們在笑自己矯情。女人們都是拿起酒碗,直接混著上面浮著的酒渣一起喝進了肚了,留在嘴裡的酒渣,她們或者再在嘴裡嚼一嚼,跟著也嚥進肚子裡去了。蘇雪奇承認自己矯情,她沒辦法像這些女人一樣,一仰脖子把這新釀的帶著酒渣的酒直接倒進自己的胃裡。不過蘇雪奇還是高興,這樣無憂無慮的喝酒,這樣不用顧忌的喝酒,她在汴梁是沒辦法做到的。

蘇雪奇知道應酬和盡興永遠是兩件事。蘇雪奇每次出門喝酒,有哪一次不是應酬呢?蘇雪奇覺得自己雖然平時諸多矯情之處,但說到底她其實是個闊大疏朗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不拘小節。可惜,蘇雪奇的生活裡幾乎沒有給她不拘小節的機會,和上流社會相處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貴族們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和講究,而且因為他們地位上的顯耀,他們的規矩和講究也就成了不可冒犯和更改的了。蘇雪奇每次委曲自己的本意去牽就上流社會的規矩和講究,久而久之,她好像是習慣了,但是蘇雪奇心裡知道,習慣不等於什麼,她其實是不喜歡那樣的應酬的。

蘇雪奇一邊喝著新釀的社酒,一面拿汴梁的應酬和這裡的盡興作比較,她看著一張張發自內心的笑臉,全身的肌肉也跟著全都鬆了下來。這裡的酒雖然沒有汴梁城的酒好喝,這裡的酒雖然過篩不徹底,喝到嘴裡難免會有渣滓,但是這裡淳樸的民風,熱情的老百姓卻比汴梁豪門的暗流洶湧不知道要好多少。

雖然趙元傑、趙元份和藍田郡主對蘇雪奇都沒話說,但是,蘇雪奇看著人們的臉想,當初決定去汴梁,是不是錯了呢?也許像這樣不知名的小村,半畝方塘一塊地,才能遠離是非,遠離壓力,獲得寧靜和自由?

社酒入喉,三分醉時七分醒。蘇雪奇在頭暈腦清之際,想起耶律遠山。當日一別,已是一年有餘,每次和耶律遠山上街,都少了不要喝酒,而且是開懷豪飲。這個二哥待自己真是沒得說,人在契丹,也不忘了託人給她捎東西。是不是少數民族真的活得比較單純直接點呢?可惜,古人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契丹和大宋之間的戰爭在所難免,自己和耶律遠山這份萍水相逢的兄妹情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蘇雪奇喝了點酒,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正在這時候,蕭鼓聲起,從斜地裡忽然走出一隊虎頭豹面的人,邊走邊跳躍著。小孩子們高興起來,拍著手,唱著歌跑到虎頭豹面的隊伍裡去,跟著一路舞蹈起來。

喝酒的人們停下吆喝,放下酒碗,爭著看熱鬧。蘇雪奇桌上的一個女人興奮地指著一個頭蒙老虎頭的人告訴對其他的女人說,那個是她家男人。女人們都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蘇雪奇也望過去,只見頭蒙老虎頭的男人身材結實,腳步沉實,虎頭時而向左,時而向右,煞是威風。

女人們不服氣,也紛紛拿手指,這個說領頭的是她的兄弟,那個說戴豹子頭的是她的兒子。

蘇雪奇聽女人們攀比了一陣,覺得頭有點暈。蘇雪奇站起身,腳下有點軟,她小步地走到一邊。長生眼尖,見蘇雪奇離席,趕緊站起身,走到蘇雪奇身邊。

蘇雪奇向長生擺擺手,說:“我沒事。可能喝得多了點。”

長生說:“這莊上的酒挺有勁兒的。”

蘇雪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