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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彎裡的嬰兒給了她使命和責任,她拖著步子跟在她同樣年輕的丈夫身邊,身後還有兩個年長的,應該是他們的爹孃。

蘇雪奇讓長生把車停下來,她要給那個年輕的小母親一些吃的。

長生一聽,趕緊說:“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千萬別把吃的給這些饑民。”

蘇雪奇想不到長生會說這樣的話,立刻心裡對長生有了異樣的感覺,她不管長生的話,就要下車。

長生急忙攔在蘇雪奇前面,說:“姑娘,你聽小人說,咱們真的不能給這些饑民吃的。”

蘇雪奇又看了一眼那抱孩子的小母親,再看一眼長生,說:“他們可能已經餓了很長時間肚子了,既然我們有吃的,為什麼不能分給他們一點?”說完從車上的包袱裡拿出一些糧和肉乾,就要分給路上的饑民。

長生急了,提高嗓門說:“姑娘,我求你聽我的。”

蘇雪奇有點不高興了,說:“還是你聽我的。”說完拿著乾糧和肉乾下車向那飢餓的小母親走去。

小母親從蘇雪奇手中接過乾糧和肉乾,千恩萬謝,然後把東西分給了爹孃和丈夫。蘇雪奇愣了一下,跟著感動得鼻子一酸,轉身重又回到車上,又拿了些乾糧和肉乾交給那個還沒長開但已成大的小母親。

突然,路上的饑民都向蘇雪奇包圍過來。一雙雙飢餓的眼睛望著蘇雪奇,一隻只骯髒的手都伸到了蘇雪奇的面前,他們操著蘇雪奇從來就聽不懂的吳語,管蘇雪奇要吃的。

蘇雪奇看著四周這些餓得黑瘦的饑民,這些望天吃飯、靠天活命的老百姓,他們把她當成救命的稻草,哪怕有一星半點的希望,也要拼命地抓住。蘇雪奇被饑民圍在中間,包圍圈越收越小。蘇雪奇分明感到了壓迫,她突然覺得十分害怕,這麼多人把她圍在中間,包圍圈越來越小,如果她不能滿足這些不知道已經多長時間沒能吃上一餐飽飯的饑民,天曉得他們會不會把她當成乾糧吃了。

正在蘇雪奇感受到恐懼的時候,突然包圍著她的饑民一下子都衝到了一邊,在地上拼命地撿著,不論拿到什麼立刻塞進嘴裡。蘇雪奇正在發愣,長生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上前拉起她的衣袖。趁著饑民還在撿食他扔在地上的吃的,兩個人跑到車上,長生一聲鞭響,打馬就跑。

(五十三)支點才是硬道理

蘇雪奇坐在車上,想起剛剛的一幕,有點後怕。蘇雪奇知道,那些饑民沒有惡意,他們只是太餓了,而那個時候恰恰遇上動了惻隱之心的她。可是當人太飢餓的時候,即使主觀上不想做出一些傷害其他人的事,客觀上還是有可能會傷害到其他人,就連要幫助自己的人也不一定能例外。

如果不是長生機靈,把車上的乾糧全扔出去,吸引饑民們的注意,蘇雪奇也許最後會被踩傷,甚至踩死。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就真的是雙重悲劇了。

蘇雪奇感到生命的卑賤,這種卑賤來自於求生的艱難。當有錢人已經吃厭了肥甘膏梁的時候,在同樣一個世界上,也許只是一牆之隔,甚至也許是面對面擦肩而過,另外一個人卻在為填飽肚皮的生計四處奔波。當有錢人住在寬敞明亮的廣廈裡的時候,在同樣的一個世界上,也許那個為他打掃漂亮溫暖的廣廈的那一個,卻只是在努力追求著有瓦遮頭。就像蘇雪奇,她恨不得有一輛哪怕是夏利、QQ也好的汽車,總快過好過現在坐的這乘十世紀的豪華馬車;她如此不知足的同時,同樣這個時代,有很多人靠肩挑背扛搬運沉重的傢什,或者像剛剛那個小母親一樣,逃荒的路上,全靠兩條腿。

活著的尊嚴啊,到底要向誰去祈求!

蘇雪奇曾經不知多少次為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平民感到悲哀。每天早上上班的路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在街邊小攤子上隨便買個餅或者什麼東西邊走邊吃的人。晚上回家的路上,一樣很多在路邊解決晚飯的人。最悲哀的是,蘇雪奇也經常加入這個沒有生活質量的大軍。

蘇雪奇相信,當人們匆匆買了一個餅拿著邊走邊吃的時候,心中想的一定不是幸福這兩個字。蘇雪奇記得小時候向母親要了錢去買零食吃,每次拿到吃的總是迫不及待地在路上就吃了起來,那種甜蜜和幸福的感覺,決不會代入每天早晚在路邊趕路順便不得不餵飽肚皮的人們的感受。

有的時候,蘇雪奇覺得自己應該知足。她應該知足沒有生在戰爭年代,也沒有生在荒年飢月,在和平的年代裡出生,坐享父輩祖輩建設起來的平靜的生活;可是更多的時候,蘇雪奇又想,人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時代的,但這不代表人不該選擇更有尊嚴地在自己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