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來龍去脈,請蘇雪奇靜等他的進一步訊息。最後,他在信的末尾署名:趙元傑。
蘇雪奇看著兗王趙元傑派人送來的這封信,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曝露了。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那一定是馬鳴告訴了唐子陶,唐子陶又告訴了兗王趙元傑。或者說不定根本就是馬鳴請唐子陶告訴袁傑的,只不過那時他還不知道袁傑就是兗王趙元傑。所以,馬鳴才在接到自己的字條之後,驚訝後悔地寫了那三個英文單詞。難道不是嗎?
蘇雪奇覺得事情好像變得有點複雜了。至於有多複雜,她現在還想不到。當務之急是,她要恭敬有禮合乎身份地給兗王趙元傑,也就是她的“朋友”袁傑寫一封回信。蘇雪奇磨好墨,拿起筆,蘸了蘸墨汁,拉住袖子,在紙上頓了頓,不知如何下筆措辭才好。她又掭了掭墨,拔去斷掉的半根筆毛,思量再三,終於在紙上寫道:
王爺尊鑑,惠書敬悉,王爺之於雪奇情意拳拳,承問極感。賤軀如常,勞王爺尊前掛念,雪奇感莫能言。雪奇之事,實屬誤傳。王爺貴胄之尊,日理萬機,區區市廛民女,敢勞王爺掛懷?王爺愛護,雪奇感激涕零。謹申微意,敬請金安。民女蘇雪奇拜上。
寫好之後,蘇雪奇將信裝進趙元傑裝信的鯉魚信封,把信交給唐進,請他幫忙送到兗王府。唐進拿著信走後,蘇雪奇望著門上的窗紗,發了一陣子呆,然後決定:要儘快出去找房子,整天住在唐家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每天這樣麻煩唐家的人,麻煩唐進。
(二十)宰相也租房子
蘇雪奇在敲打鐵牌子的聲音中醒了過來。來這個時代這快兩個月了,她已經慢慢習慣了每天五更時分寺廟裡的行者敲著鐵牌子或者木魚挨廂挨坊挨街挨門報曉的聲音。蘇雪奇經常在聽到這樣的聲音時,悠悠地從夢中醒來。而這樣的時候,她並不覺得難過。古代有古代的好處,生活節奏慢,加上她又不需要出去工作,每天都能完整地保證八小時的睡眠。以前早上六點半鬧鐘叫她起床的時候,蘇雪奇內心都掙扎得很痛苦。現在好了,每天五更時分,準確地說每天早上四點讓她起床,她也一點不覺得難過。
天氣實在是越來越熱了。雖然才五月中旬,但是單衣也漸漸穿不住了的感覺。蘇雪奇整天呆在房間裡,儘量不出去見人,為的是能少穿點衣服。她已經去絹帛店買了羅紗麻料,又去裁縫作請人代為剪裁,但是衣服做出來還得幾天。夏天除了要穿輕薄質地的衣服外,最離不開的一個物件就是扇子了。蘇雪奇趁著早晨暑氣未至的時候,打算自己去早市買扇子。
唐進聽說她要買扇子,就建議她早上去,說是潘樓東面的十字大街上,賣什麼樣扇子的都有。
蘇雪奇穿好衣服,洗了臉,梳了頭,從房裡出來,唐進已經開始掃院子了。唐進是個勤快的僕人,從小在唐家長大,唐家並非富戶,但家境自上兩代就一直殷實小康。每天早上,唐進會在五更時分起床,然後清掃院子,接著去早市為全家人買回早飯。蘇雪奇見唐進整天忙進忙出的,從沒見他喊過累,臉上總是一副從容而又樸實的表情。
現在從容而又樸實的唐進又在清掃院子,蘇雪奇和他道了一聲“早”,然後從他身邊走過,出了唐家的大門,依著前晚唐進指點她的潘樓東邊的十字大街而去。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人們三三兩兩的,都是去趕早市的。
說起這早市,還真讓蘇雪奇大開眼界。蘇雪奇看到一些店鋪已經收拾乾淨,開啟門開始做生意了,有一家賣葫蘆羹的,門口條凳上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另有一家賣炒肺的,已經炊煙裊裊了。
蘇雪奇一路走過去,發現不但是這些賣吃食的,街上竟然有不少店面賣起了洗臉水。如果誰是早上從被窩裡爬起來就出了門的,可以先在街上買一盆洗臉水洗乾淨隔夜的油垢,然後再到臨家賣煎點湯茶藥的攤子前喝上一碗茶藥,如果早餐的預算比較多的話,還可以去吃個灌肺、炒肺,或者燒餅、籠餅(饅頭)之類的。
眼看著街面上熱鬧起來,有人在當街洗臉,有人在趁著籠餅出籠的騰騰熱氣數銅錢,還有人在像她一樣四處打量著,還沒有做決定。
蘇雪奇正在一面走,一面體察大宋朝的市井民風,就見人有趕著驢車,車上苫著一摞宰好的豬肉打她身邊過去。蘇雪奇張了張嘴,車上的豬肉總也有好幾只豬。正在那驚訝呢,又一個驢車趕著一車的羊肉從她身邊過去了,看看羊頭,十幾只也不止的樣子。
蘇雪奇看得越來越有興趣,一時間倒忘了自己是出來買扇子的。她仔細觀察早市上的買賣行當,原來賣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