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厲害,陶幼春……”幼春介面說道:“不錯,他們防範的如此厲害,怪道海帥的水軍全都無功而返,該當如何是好?”陳添本是想跟她商議後退之法,如今見她此刻竟不憂心自身,反而想到海帥那些,心中一怔,便說不出口。
幼春沉吟片刻,便又說道:“陳大哥,幸得方才海帥的水軍跟著我們趕到,那些賊人說他們自有鷹眼查探,想必是也看到我們了,若不是水軍及時來到,叫他們誤以為我們就是水軍一夥,怕我們兩個也是逃不出的。”
陳添細細一想,果然如此,先前還以為自己命大,如今看來全不是這麼回事,想想那些無聲無息死在水下的水軍,一時膽戰心驚。
幼春察覺陳添身子微抖,便看他,說道:“陳大哥,你很冷麼?”此時雖然已經春中,白晝暖和,夜晚卻甚是寒冷,陳添不願說自己怕,只答應一聲,問道:“如今我們怎辦是好?”不知不覺竟想聽幼春意見。
幼春說道:“我們兩個若是此刻逃,必然又被他們發覺,又是頂風,怕是逃不出就被他們捉住殺了。若是向前,前頭還不知有何機關,我們不如就等在此處,他們的大船必定要回來的,到時候他們必然有一番鬧騰,或許那便是我們的機會,更何況,他們大船回返之時,海帥的船也必定趕到,我們無論進退,都有所選。”
陳添聽了,點頭說道:“小傢伙,你想的周全。”
幼春說道:“只怕還要等上一兩個時辰,要到天光時候了,這裡實在太冷,我們把舢板拖出來,在上頭避一避。”
兩個就把方才推到身後的舢板拉出來,就縮在那岩石下面等著,陳添見幼春小小的一團縮在船內,不時哆嗦著,忍了忍,便問道:“陶幼春,其實我不明白。”幼春冷的嘴唇發抖,顫聲問道:“何事?”
陳添說道:“你跟狄大人是親戚,你做什麼不好,偏要從軍?就算為以後著想,也可尋個簡單的法子,何必自討苦吃?”且如今身處險境,生死也不知。
幼春說道:“簡單的法子自是有的,但這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便一定要走好才是。”陳添眉頭一皺,望著她蒼白小臉,半晌無聲,就從舢板下拖出一條粗糙毯子,說道:“蓋著,會暖和點。”幼春道謝,又問他要不要,陳添只是搖頭。
兩個捱到平明,幼春到底年小,又冷的緊,裹著毯子漸漸睡著,不知不覺竟夢見先前的日子,無憂無慮,歡聲笑語裡,面前抱著自己的那個忽然變了人,卻笑得極美,幼春若有所覺,說道:“大人,你又肯對我笑了麼?”面前那人笑道:“小傢伙,說什麼傻話,我不是一直都如此相待你的麼?”
幼春大喜,伸手緊緊將他抱住,正死命依偎,卻聽得耳畔有人叫道:“醒來,快醒來,陶幼春!”
幼春一驚,霍然睜眼,卻見面前已經天光,陳添靠得極近,見她醒了,便說道:“夢見什麼了,居然還在笑!前方海賊的船回來了,我們要避一避。”幼春不及多想,一骨碌爬起來,兩個重新下水,把船往岩石後面再推了推,又隱藏好行跡,此刻,遠處那大船揚帆,風一樣迅速而至。
陳添低聲說道:“先頭賊人那些舢板船出來之時,吃水雖然淺,可仍見到他們進退是有數的,你可留心了?”幼春點頭。陳添說道:“如今這大船回來,行進之間必然更為留神,我們用心看著,再跟他進去。”
片刻那大船果然出來,霎時間,裡頭也有賊人的舢板迎接,彼此見了,大聲便道:“大王回來了,此行可順利?”船頭一人說道:“先不必提,回去再說!”幼春同陳添聽了這句,彼此相看,都見到對方嘴角淺笑。
若是賊人得勝,必然會猖狂囂張宣告,這樣淡淡一句,毫無疑問就表示他們沒得了好。幼春心想:“大人到底厲害,必然算到他們會夜襲早有準備,因此賊人無功而返。”望著那大船徐徐入內,當下打起精神來,一眼不眨地盯著那船行路線。
大船行過之處,水面曳出波痕,一路向內而去,到了盡頭,忽地不見,陳添一拉幼春,兩個反身下水,跟在大船路線後頭向內而去,幼春起初還有些生疏,漸漸地就適應了,同陳添兩個盡力向前遊了會子,陳添忽地用力一拉幼春。
幼春停下,定睛向前一看,望見面前情形之時,頓時大驚,懼怕之下雙足一掙,便要浮上水面,陳添將她拉住,幼春動彈不得,陳添衝她做了個手勢,幼春靜下來,便向上看,只聽得“噗噗”兩聲,眼睜睜地卻見頭頂上刺進兩柄長矛來。
幼春瞪大眼睛,動也不能動,而後那長矛拔回,隱隱地有人說道:“方才似乎有見到水花。”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