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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之氣刺鼻難聞,手上青筋暴起,目中似要噴出火來。她自開始在各地查帳,一圈巡視下來自然明白,聞蝶谷門下作生意,最是規矩踏實不過。各地店鋪無不是誠信待客,童叟無欺,是以生意自然興隆。豈料今日卻做了他人口中一塊肥肉,任人宰割,當真令人痛心疾道,憤而難忍。

秦渠眉見得她的身軀微微搖晃,聽得身旁這些人興奮的低低議論,再思量一番謝描描先前之言,只覺不無道理。

場中沖天大火而起,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毛髮與皮肉的焦臭之味,立在圈內的葉初塵與關斐皆是面沉似鐵,眼看海烈滴下幾滴淚來,也只冷眼瞧著。

七月十五,聞蝶谷門下東海鎮得雲樓被毀,樓中掌櫃夥計共廚娘家眷,無一人生還,樓中財物盡被搶掠一空。

那一夜東海門大擺宴席,慶賀剿梟首戰告捷,座中江湖豪客今日前往得雲樓者皆滿心歡喜,不曾去者嘗有遺憾,也只拼命喝酒。

謝描描靜坐在秦渠眉身旁,只將杯中之物一口口喝下去。倒是葉初塵與身旁太極門的掌門商無隱談性正濃,將近三十年的江湖奇聞前輩軼事講了個遍。商無隱初時只當他不過是地鼠門下,小門小派,自然見識頗淺。幾句話談下來,見得他年紀不大,但江湖掌故頗熟,各門各派武功也能點評一二,談話又極是風趣,不由對他另眼看看,直拉著他拼酒,關斐試圖將他攔下,但未曾奏效,見得自己左右手二人皆是一意灌酒,只恨不得自己也灌下去幾十杯,醉他個昏天黑地,人事不知。

只是他向來便知,這位谷主雖年紀輕輕,但頗有幾分前任谷主葉西池的狂狷灑脫,縱情任性之態,世上沒有不敢做之事。此情此境,他面上雖帶了三分笑意與商無隱攀談,但眼底冰冷之色暗凝,這卻是葉初塵大怒的前兆,若擱在往日聞蝶谷中,他早溜的不見蹤影,此地卻是逃不過,也不知道今晚谷主會作出什麼難以收拾的事體來,唯有暗暗叫苦。

這頭謝描描已是有了三分醉意,強自忍著不肯示弱。她的師尊無塵道長與玉真子恰也同席。她幼時多蒙無塵道長教導,她門下十餘位弟子,對這位最小的弟子也算得上疼愛。謝描描又向來視師命為尊,但有今日這番聚會,眼瞧著聞蝶谷眾人無故喪命,師傅雖然在座,卻不肯多言,倒教她想起自己當初學武之時,師尊曾耳提面命:救人於厄,振人不贍;其言必信,其行必果; 不矜其能,羞伐其德。這些讓她奉行為圭臬之語者,如今瞧來,不過是幾句空話,師尊自己又何嘗做得到?

反倒是江湖傳聞,無塵道長與玉真子兩位道長在江湖上也頗有俠名,一位劍術超絕,扶危濟困,一位慈悲心腸,仁心仁術。二人難得齊聚東海門,自然多多親近了一番。玉真子曾與謝描描有半師之恩,去年尤聽得謝描描在鎮江斧頭幫失蹤,早先時候與秦渠眉不曾同席,倒也不好特意前來詢問,此時恰逢同席,自然將謝描描近況問詢一遍,且與無塵道長微笑:“秦莊主可是道友徒弟的夫君,今日相識,正該相互好好親近一番。”

秦渠眉雖不能確認謝描描底細,也曾瞧過她的武功路數,倒也知道她師從丹霞山,此時不免在桌上執禮相見,令無塵道長嘴角彎彎,極是慈藹道:“秦莊主不必多禮,描描向來是個糊塗透頂的孩子,凡事參不透,還要請秦莊主多多容讓。”

謝描描正將一口酒喂進口中,昏頭漲腦,此時聽得這話,只覺心內鹹甜苦辣熬成了一鍋粥,真正滋味難辨。無塵道長這番話,倒教她想起過去在丹霞山的舊日時光,那曾是她最為留戀的平靜歲月,到如今回憶起來,亦是難忘。但她又確是個少根筋的主兒,執拗的心氣兒一上來,更無半點相認的心思,自傷身世,又憐惜今日無故喪命之人,恨不得將自己溺斃在酒缸裡才好。

秦渠眉見得她一杯接著一杯,並無停下來的意思,與無塵和玉真子兩位道長告了罪,拖著謝描描回住處。

一年多前,葉初塵想盡了辦法將這二人拆開,今日瞧著秦渠眉盯著謝描描的眼神,似乎瞧出了幾分端倪。但今日聞蝶谷眾人鮮血染就了東海鎮,謝描描那點心思倒瞞不過他,若再教她回到紫竹山莊,他篤定不能。是以他倒是極為放心被秦渠眉帶走的謝描描。

至少,安全無虞。

謝描描仰頭去看,半空中玉輪高懸,周圍草木的清香帶著溼潤之氣撲鼻而來,她的心思似糊塗又似清醒,酒勁全上了頭,腳下雖高低不分,磕磕絆絆,但緊摟著自己身子的這人,有強壯的臂彎,幾乎算得上挾裹著自己而行。

她顫微微伸出手臂,喃喃叫道:“秦大哥……”

秦渠眉停了下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