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潛在一棵最大的榕樹之上,透過枝葉向下看去,院內樹下石桌旁坐著兩個頭梳雙環的丫頭,其中一個丫環正碎碎念道:“姨奶奶這兩日飯也不曾吃一口,還懷著身子,這可如何是好?偏眼下前院正在鬧騰,又不能前去請少爺過來……”
葉初塵輕聲笑嘆:“就是這兒了,你們且等等我!”謝描描還未明白過來,已見得他如一縷輕煙,眨眼消失在這院內花木間。關斐的手還伸在半空中,竟然未曾將他攔住。
二人還聽得院內另一名丫環輕聲道:“小綠,這不過是大奶奶初進門,這幾日還是不要去前面招人厭。我聽得前院侍候的小娟說,外間傳說大奶奶武功高強,使得一手好鞭法,在施家也是人見人怯的主兒,死在她鞭下的丫頭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我在姨奶奶身邊侍候,以後還是小心為好,這可比不得前兩年,老夫人再不待見姨奶奶,也萬不會拿你我來撒氣!”
那小綠道:“小紅姐姐,我曉得了。”
二人正說著,猛聽得房內“哎呀”一聲慘呼,二人相顧失色,撥腳向著房內而去。這裡關斐輕嘆:“少主得手了!”謝描描還未明白過來,已聽得房內小紅小綠兩丫頭驚呼道:“姨奶奶怕是要生了!這可如何是好?不是說還有一個半月才生嗎?”
謝描描自來與蘇寧有芥蒂,此時也禁不住生了氣,怒道:“這姓葉的也忒不是東西,連個孕婦與嬰孩也不放過!”正說著,聞聽得身後一個惻惻的聲音道:“誰不是東西?”
一向畏惡的謝描描積習難改,竟然縮著脖子回道:“自然是關斐不是個東西!”這把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葉初塵,也不知他是如何摸進蘇寧房中又是如何出來的。
關斐狠狠瞪了謝描描一眼,那丫頭根本未曾瞧見,一門心思放在葉初塵身上。輕聲道:“谷主,莫非你進去將姓蘇的那丫頭推了一把?”
葉初塵對著她輕笑,道:“我聽得這姓蘇的丫頭曾將你推下過冰窟,差點令你一命嗚呼,怎麼,你居然不記恨她?難道還擔心她不成?”
謝描描心內大驚,此事當初發生之時極是隱秘,葉初塵卻是如何得知?心內有幾百個疑問,此時也不好一一詳加追問,只是輕聲道:“屬下只是想問,谷主難道將那大肚婆給打了一掌?”
葉初塵朝她詭秘一笑,揚起手中一個白瓷小瓶子,道:“我只消將這藥粉偷偷撒進那姓蘇的丫頭的茶水裡面,她只要在不知不覺間喝下去,不出半刻鐘,她這孩子也該提前出世了。這前頭今夜是洞房,後面是愛妾早產,我倒要看看這位東海門的少主如何定奪!”
謝描描啞然。
靜坐高枝觀戲,自己在後面稍稍動動手腳,這種事情向來只有葉初塵做得順當。她向來是個怕事兒的,此時不免要在心裡升出警戒之意來,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儘量少惹葉初塵,否則沒準自己哪一日也會被他這般戲弄。
正在沉思間,已聽得房內蘇寧悽慘的呼聲一聲高過一聲,小紅與小綠在房內急得團團亂轉。房內三人只聽得那小綠驚呼:“出血了……小紅姐姐,你在這裡,我去前面找人……再不去找人來,姨奶奶怕是不大好了!”
小紅也是束手無策,只得叮囑她道:“你速去速回,如果能找到老夫人最好,找不到老夫人……”不曾叮囑完,小綠已經一溜煙的跑了。
樹上的葉初塵道:“我賭一千兩白銀,今日海非川會來,但多半會挨新娘子一頓鞭子.”
事已至此,關斐歷年來也隨葉初塵四處胡鬧過,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當下介面道:“屬下賭一百兩銀子,海非川不會來,他老孃會來看兒媳生子。”
謝描描見得這二人居然在此坐莊,也只能隨著他們胡鬧:“我賭五十兩銀子,這娘倆都會來,這海非川也會被這新娘子抽一頓。”
那二人回過頭來,異口同聲:“你這叫投機取巧!”
正鬧著,遠處亂哄哄來了一夥人,三人連忙斂氣收神,去看之時,正是身著喜服的海非川,身旁緊跟著的,居然是新房內侍候的丫環,也正是那日三人在茶樓瞧見過的,施琳琅身邊的貼身侍女。
海非川身邊緊跟著的,是一年約五旬的婦人,面目威嚴,身後又是一大幫嬤嬤僕人,她的身旁立著的正是畏畏縮縮的小綠,房內,蘇寧的慘呼一聲接著一聲。
那些嬤嬤進去便將小紅趕了出來去燒水,不過多時,熱水送進去以後,便有一盆盆的血水往外送,葉初塵輕聲扯扯謝描描的袖子,謝描描隨著他示意去看,施琳琅的貼身侍女悄悄退了出去,消失在院內。
葉初塵的唇角邊,抿了一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