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為什麼是香的?
你會不會離開我?
太陽什麼顏色的?
你是什麼顏色的?
我的生日是2月14日,情人節。
我的頭髮香嗎?比臭好吧?萬一臭了你怎麼辦?
你會不會離開我?
太陽的顏色叫懷系青,
我的顏色叫計然
我們永遠都不分開,你生日那天,我送你最美的玫瑰花和臭頭髮and ……太陽……”
所有一切,在歲月的流逝中,真假難辨……
沒有太陽,沒有香的頭髮或臭的頭髮,她失去了玫瑰花……
豔麗的海報,彩色的CD,精緻的裝修,在計然眼中,蒼夷荒涼,她只想大哭一場,可又覺得她沒立場哭,做人實在不該抽風到這個地步的,硬忍著,忍到胸腔發痛。尋思,還是趕緊走吧。走到門口,嚇得又逃回到整排的CD架後面,懷系青?天啊,他來這兒幹嘛?
象十年前的某一天,她藏身於樹後,偷瞧那個抱著一束玫瑰,耐心等人的少年一樣,今天的計然藏在CD架後,盯著站在店外樹下,不知要作甚的懷系青。他抱著一大“樹”玫瑰花,就是她剛剛送到他辦公室裡的那一束大到離譜的玫瑰。
和在辦公室裡西裝領帶的裝扮不同,系青換了衣服,一套灰白色的磨舊牛仔套裝,白襯衫,沒結領帶,靜靜站著,那張面孔,異乎尋常的年輕,是計然記憶中,系青的模樣,劍眉星目,氣質乾淨澄明,如葉尖清露,如早間微雲,如月色溶溶,帶著股似可在那兒站到天荒地老的耐心與從容。
不過,他還在抽菸嗎?沒戒?計然見系青慢悠悠抽完一根菸,捧著花進來店裡,mamami啊……計然膝蓋發軟,蹲下來,整個人縮到CD架下,心慌意亂,他進來買CD嗎?什麼CD?恩雅?計然知道他以前就喜歡恩雅的音樂,現在仍喜歡嗎?略抬頭,她這邊的CD架上,放著整排的恩雅,不是吧……要命了,計然扶著緊張到快要抽筋的小腿,無措,要不要挪地方?她不能讓他發現她……
系青不是來買恩雅專輯的,一架CD之隔,計然聽系青問櫃檯那裡的服務生,“麻煩你,把正在放的這張CD拿給我好不好?”
正在放的是什麼?計然剛才全部心神都掛在系青身上,根本沒聽到店裡放的音樂,被系青一提,終注意到一把滄桑的男聲湧入她的耳膜,“我看到鮮豔的玫瑰芬芳遍地,我感覺這些情景是那麼熟悉,我驚異滿街的情人如此甜蜜,我記得這一天你是那麼美麗,紅玫瑰,黃玫瑰,盛開在二月十四,也許你還記得,也許你已忘記,我的情歌曾夜夜為你唱起……”
這是誰搞出來的爛情歌?讓計然有種想不顧一切撞進懷系青懷裡,揪著他的衣襟嚎啕的衝動。她咬緊牙關,拼命叫自己不要哭,可還是控制不住眼淚直直掉下來,一粒粒沉甸甸,砸在她的衣服上。
隔著貨架,計然聽系青又說,“我要這張CD,謝謝。”懷系青付賬,多付一張老頭票給店員,“能麻煩你一件事兒嗎?這束花,我放在門口的樹下,你能不能幫我看著,不被人拿走?等你們晚上結束營業的時候,再幫我處理掉吧,嗯……是的,怎麼處理都可以……”
花,放在店門口的樹下?為什麼?
計然從架子縫隙裡,看著懷系青離開,他真的把花放在店門口的樹下,然後帶著他買的CD走了。
計然淚眼模糊,傻愣愣又蹲了會兒,直到店員問,“想找什麼,我可以幫你嗎?”這才揉著膝蓋站起來,暈乎乎渾身虛脫,幾乎站不穩,勉強應答,“沒有,我……我……要正在放的這張CD。”
店員說,“有眼光哦,這是我們今年賣最好的一張唱片……”
賣最好的?現在失意的人有這麼多嗎?
計然魂不守舍,走到門口,看著那束玫瑰花。這些花兒,總該知道自己的使命吧?計然簡直想問,“玫瑰花,你們知道為何在這兒嗎?”當然,玫瑰花不會說話,好在,花瓣中還有卡片。
計然趁裡面店員不備,撿起卡片細看,上面寫著,“小然,生日快樂。”落款,“給你送臭頭髮和太陽,永遠愛你的大師兄。”
這些花,原來是給我的?他來這裡,憑弔死去的我?
愛情都是不可理喻的,大師兄應該永遠愛小師妹……
太慘了,計然丟下卡片,她發著抖,招了輛計程車,卻說不出要去的地址,只是覺得,這樣太慘了。比她一個人念念不忘慘,慘很多很多倍。
她以為一切會過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