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她接著問。
女子又看了她一眼,低聲繼續道,“陪陪沈瑞……”
寒玉笑了。
他竟然拿她去討好別人。
心裡隱隱的愧疚和不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絕情。
好一個江闊,你被念念迷得神魂顛倒了,連自己的女人也可以拱手讓人。
額,對了,以前綠衣不就是充當這樣的角色嗎?
綠衣原本出身風塵,而自己也被歸為一類了。
耳邊那女子還在鍥而不捨的解釋,“姑娘,主子是真的待你好,我們的人原本找了你許久,可是你當年卻……”
“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主子心裡難免不舒服,想必只是要試試你的態度……姑娘要是喜歡主子的話,就坦白點,別再折磨主子了……這些年主子不好過……”
寒玉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她服侍了她兩三日,總共沒有說這麼多話。
如今卻這麼熱心了。
她沒有打斷她,一直似笑非笑的聽著,直到她說完了,她忽然開口了。
“他知道你跟我說這些嗎?”
女子跪在地上:“女婢不應該多嘴!”
如果被那人知道了,想必會死的很慘。
她笑笑,接著道:“我沒有說你多嘴。我不認識你,你卻知道我的事……我知道你們找了我很久,也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找我,正是這樣,我才在乎不起來。”
女子忽然抬頭看她,眼裡滿是責怪和不平。
寒玉沒有理會,問她。“你是諜部的?”
女子沒有猶豫,答道:“是。”
寒玉又問,“以前伺候少爺的那個貼身丫鬟月兒也是嗎?”
“是的。”女子答道:“是她和武部的宋公子一起找到姑娘的……不過現在不是了……”
“是嗎?”寒玉一笑,“你跟我說這麼多。不怕洩露了機密嗎?”
女子抬頭看她,“姑娘不是外人。”
寒玉愣了一下,覺得這句話很嚇人。
她揮揮手,說道:“你出去吧,今晚我去就是了。”
她怎麼可能不去?就是他不讓她參加,她也是要想辦法參加的。
她就這麼坐了一上午,稍稍吃了點東西,又開始坐在窗前。
等待。
除了等待,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了。
傍晚將近,念念帶了一眾丫鬟進來。
念念仍然溫婉地笑著。就好像她們從來沒有過那場劍拔弩張的對話。
“鄭姑娘,我來給你上妝。”
她沒有推辭,麻木道:“勞煩夫人了。”
念念親自執著畫筆,一下下地給她描眉。
真是好笑,她曾經的夫君。和她夫君的夫人,一起聯手,要將她送給別人了。
真是好笑。
她沒有笑,只是懨懨地坐著,憂傷悲愴之色毫不加掩飾。
夜。
她被一眾丫鬟扶著往江巖軒走去。
濃妝豔抹,盛裝打扮。
比她嫁人那一回還要隆重。
她不禁想起四年前,也是這樣被人帶著走到江心居。
那一次她走向江心居。去嫁人,尚算得上主角;而這一次,她走到江心居,卻是做取悅別人的工具。
替她的夫君,做取悅別人的工具。
如此而已。
她忽然有些體會葉芙的感受了。
江心居。
所有的人都已經坐好了,她的晚到和盛裝打扮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安排。但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抗議,頂著所有人的目光走上去,一一給各位請安。
她的眉眼低垂著,看不出情緒。
她被安排到沈瑞的身邊。
沈瑞的神色霎時激動起來,他不能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鄭姑娘。你……”
他猶豫了半天,忽的想起那日曾在她面前被江闊暴打,失了顏面,於是再也說不下去。
寒玉抬頭衝他笑笑,“沈公子可好?”
沈瑞眼眶熱了,在他眼裡,眼前的女子總是溫婉地微笑,對命運的安排忍痛承受。
如此的溫暖,卻又如此的脆弱。
他深深看進她的眼睛裡,答道:“我很好。你呢?”
寒玉低頭笑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