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四年,十二月。
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持續許久的奪位之爭,在三皇子赫連逸之退出之後,告一段落。
赫連帝駕崩,太子赫連瑾登基為帝。
翌日,肅清朝堂,嚴刑峻法。
新帝將逸王黨羽以造反之罪收監大理寺,而逸王赫連逸之不知所蹤。
新帝登基當日,大赦天下。改國號為景同,追諡赫連帝為高宗,封生母蕭貴妃為太后。
景同元年。
新帝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於漳水一帶偶遇一女子,女子姿色傾城,才情絕豔。
不顧其夫反對,公然帶回京都,納為賢妃。
蹉跎歲月,一晃三年過去。
與世隔絕的谷中,女子一襲粉衣蹁躚,仔細辨別著手中的草藥,待那揹簍裝滿,她才擦汗往回走。
踏過那汪碧波,她愣了愣,爾後卻又揚起笑繼續走。待那小屋映入眼簾她才高興的喊了一聲。
“師父,我回來了”
女子輕靈的嗓音,如風鈴般悅耳。
打理草藥的男子,手中不停,只吩咐她將草藥放在一旁,便拿出藥杵搗藥。
“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谷中也不是久待之地,三日後便離開吧。”
女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絞著衣角。
“師父,可是我能去哪?”
她自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眼前的男子。至於她是如何到這,又是如何昏迷許久醒轉的她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當年她離開了京都,遠下江南,至於是做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男子停下搗藥的手,抬眸望她。
那雙眼對上她無措的眸,一時間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師父,我,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女子上前一步,直愣愣的看著他,倒是他卻不好意思起來。搖頭否決。
“我們未曾見過。”
也是,他一向以老者身份出現在她面前。他們又怎麼可能見過。
疑惑回想,可確實什麼都想不起來。
“師父,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子繼續搗藥,並不搭話。
他也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若不是那天他回谷中取藥,也不會在泉水中救下她。
世人皆不知淨心臺下是處泉水,亦不知這裡孕育了許多珍貴名藥,他們的相遇,想必是緣分。也是,他曾救過她多次,也不差這一次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她的傷這般重,高處墜落,理應是沒救了,就算不粉身碎骨,也是屍露荒野,被野獸覓食了去……想來也是天無絕人之路,那汪碧波,年年蓄了水,竟是救了她一命。
感受到盯著她的灼灼目光,他抬起了頭,卻聽眼前女子由衷讚歎。
“師父,你真好看……”
聞言,他面色一冷,起身離開。
女子一臉茫然凝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說錯了什麼,她明明不是在誇他嗎?
師父,不會是受過什麼情傷吧……
她猜測的不錯,姜衍此生最不願聽到的便是女子讚歎他容貌的話,第一次,他的悲歡予了另一個人,而她卻踏著他的真心,鳳冠霞帔嫁於他人。
他問她為什麼,女子涼薄掀唇,扔下一句話。
“皮相不過浮華,再好看也終有看膩的一天,而物質就不同了,他起碼能讓我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
做好晚飯,叫他吃飯。只是師父並不在房中。
女子無奈,只得躺在藤椅上,等待他回來。
也不知是否今夜月色迷人,還是實在太困,她竟然就這藤椅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冷風拂過,全身如墜冰窟。
夢中,她看到一女子自臺邊跳下。
那一張臉有絕望,有恨意,可最後化為一個微笑。
她看到她的身子掉入水中。
溺水的窒息感,漫上她胸腔,難受異常,她掙扎著,可突然又放棄掙扎,任由身子下墜。
她看著她臉上的掙扎慢慢褪下。
她聽到她輕吟,“陸翊瀟”。
心中卻沉痛的難受,仿若什麼在撕碎剝離。
眼淚順著臉頰留下,落在粉色衣襟,綻開一朵花。
姜衍回來時,看到的便是女子縮成一團,抱緊自己的樣子。
臉上痛苦極了,嘴唇泛白,口中喚著“陸翊瀟,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