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骨碌碌行在石板路上。
江南煙雨濛濛,夾著憂愁一縷縷飄散入人心中。
肖錦掀開車簾,遙遙望了眼簾外景物。
馬車行過了小橋,流水潺潺,雖是下著雨,岸邊仍還有浣紗的女子。
“咳咳……”
肖錦聞聲轉過頭來,軟毯上的陸翊瀟,臉色蒼白,額頭上汗水淋漓。她從懷中小瓶取出一顆藥丸,取出杯子倒滿一杯水,混合著藥丸喂進他嘴裡。
只是,水自他唇角流下,不曾落入喉中。
肖錦狠了狠心,喝了一大口,就著唇渡給他。
……
陸翊瀟開始十分順從,可是之後卻抵制她的接近。
她舔了舔唇,抽開身。
陸翊瀟,你原愛她如此……
不是說過,不會忘記陸靜寧之死嗎?不是要報復孫家嗎?可是,你現在卻深陷其中!
外面的聲音越發嘈雜。
肖錦撐起身,掀開簾子。
“外面發生了什麼?”
暮七看著來往的人,回道。
“現下已經出了清平縣了,路上來往的大概是別處來的難民。”
暮雲原本是騎在馬背上的,只是來往的人太多,眾人臉上灰敗,似是奔波許久。
她下馬,一旁剛好路過一個婦人。
“大嬸,前面是發生了什麼嗎?”
婦人衣衫破舊,臉上滿是髒汙,抹了抹眼角的淚。
“前面,戰火紛飛,我等被迫離開。”
“戰火?並無聽說敵國發起進攻啊。”
大嬸搖頭嘆息。
“三殿下京都之行,遭太子暗算。本打算平息的奪位之火被重新挑起,如今京都除了留守的大臣,哪裡還有百姓啊。三殿下仁心,被養育民間,亦能體會民情,是他讓我們即日離開,待戰火平息再回來。他還告訴我們,將來不論是誰登上皇位,都不會為難百姓……”
暮雲聽罷,轉頭看了一眼暮七。
暮七隻輕搖頭,告訴她不要輕舉妄動。
暮雲回過頭從身上解下錢袋,遞到婦人手中。
“大嬸,這點心意請收下,你們行了一路,盤纏可能也用光了,你還帶著孩子,孩子可不能餓著。”
大嬸原本還推脫不要,但聽她說完,看了眼身旁的孩子,孩子乾瘦,留那雙眼機敏。
“好,多謝姑娘。”
婦人拉著孩子跪下行禮。
暮雲眼疾手快,扶住他們。
“舉手之勞罷了,快請起。”
暮雲牽著馬,走回暮七身邊,笑著要賞。
只是暮七並無任何表情,只是再次駕車啟程。
暮雲想了許久,終忍不住開口。
“我救了他們,難道你不替我高興嗎?”
暮七抬眼望她,冷冷一笑。
“你自以為救了他們,殊不知害了他們。”
“害了他們,怎麼可能?我明明留下了盤纏,到了地方,他們應該可以住店了……”暮雲說著,轉過頭去看離開的母子倆。
卻見,此刻一群人圍著他們,對他們拳打腳踢。
“怎麼會……”
暮雲策馬便想過去,卻被暮七攔住。
“你還想去幫他們?出門在外,財不外露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你如此光明正大遞給他們錢袋,有心人看到了,會不搶?他們孤兒寡母,若要救,給孩子一個烙餅就好,母親擔心的只有孩子。至於他們,就當是為你的愚蠢贖罪。”
暮雲愣愣的坐在馬背上,眼中含著淚,固執的不讓它落下。
暮七說的對,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抬起頭,握著馬韁,回過頭望了他們一眼。
婦人遞出了錢袋,緊緊抱著孩子。
暮七駕車走出一段路,她才騎馬跟上。
暮雲心不在焉的策馬走在前頭。
肖錦雖在車內,倒也聽到了外面發生的事。
她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坐在一旁,看著暮雲的背影,對暮七說道。
“你的話未免太重了些,她本是個小丫頭,又將一顆心給了你……”
暮七駕著車,沉默不語。
爾後才道“她一向如此慣了,若不給她點教訓,她是記不住的。”
肖錦愣了愣神,笑道。
“如此,看來你比我更瞭解她,我本還想將剛學的詩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