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樓。靳樓像是明白了什麼,面上一笑躬了躬身,捧著狐裘的她便踮起腳尖,把那純白如初的狐裘為他披上。
她略帶了躲閃看他,睫毛在紅霞的映照下發出了奪目的光。
回去的路上,靳樓還是給她雙眸之上圍上了黑布。
——才修得一點溫暖,又冷了下來。
回到百樂宮,自己的房間,靳樓又道:“是不是餓壞了?待會兒丫鬟會送來好吃的,放心吧。”
看著靳樓轉身了,王紗涼又急忙問:“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一起……你要去哪裡?”
“我有些事要做。”靳樓道,“後面幾日除了例行去見宮裡派來查我的人一面外我都不在。若無聊,你不妨找織襲聊天。”
織襲……又是她麼。而你,有事做。是有關於這王權麼……王紗涼臉上的笑又寥落了。好像,突然間清醒過來。
“你……”靳樓亦意識到什麼,又凝了眉。
“沒事兒。你去吧。”王紗涼道,“我要走也走不出去不是?”
“這又是怎麼了?”
“真的沒事兒。”王紗涼又笑了。這次卻的確是裝的了。
眼看著他離去,她慢慢坐下。真的,是時候清醒了。呵,他最想要的,終究不是自己。
靳樓。多年後,你問我,是否還記得夕陽西下,光線繡了我滿臉的明媚,我為你輕輕披上那純柔的狐裘時。
我說:“不記得。忘了。”——
——
八日。八日可以做很多事。八日也可以像王紗涼什麼都做不了。她幾乎都覺得這八日是她一生中最清閒的日子了。靳樓果真是,只有在當殘曄王室每日派來表面檢查樂曲實為看靳樓在作何的人出現時,才露一面。那個時候躲在屋內的王紗涼能透過窗看見他的身影掠過。只是,王紗涼的心在這八日裡是不多見的平靜。包括想辦法聯絡凌經嵐和蘇溪眉的事兒,她也沒做。只是偶爾想到,蘇溪眉應該有辦法知道自己在哪裡卻又這麼久都沒動靜時,心裡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
不見他。遠離。她正慢慢告誡著自己,要清醒。
不過,幸而自己已能在這庭院裡轉轉也是很好了。她推門走出,輾轉走到後院,在角落裡又見到了冷織襲。她裹著單薄的衣衫,低低彈琴,輕聲吟唱。紅色衣衫鮮豔,卻滿臉孤寂。她身邊唯一陪著她的侍女,也不知去了哪裡。
嫉妒與疑慮還是有如荒草般瘋長。強忍住,王紗涼笑道:“冷姑娘。”
冷織襲這才看見王紗涼就在自己面前,便停了曲子,輕聲道了句:“花姑娘。”
王紗涼微微皺了下眉。這幾日,雖是無聊,她是沒怎麼和冷織襲說過話的。
出身煙柳,冷織襲終是冰雪聰明,對這些也司空見慣。她自然明白了什麼,便又開口:“我知花姑娘對織襲有所誤會。有什麼話織襲就直說了,還望花姑娘不要見怪。我……多年前有幸在中原聽到宮主彈琴。宮主技藝卓絕,我來這兒只是為了拜師。我與宮主關係,並非花姑娘所想。那日晚宴,我也不知那曲子是不可輕易彈唱的。”
“我……”這樣,王紗涼反倒不知怎麼說了。
“宮主有他的忙碌,這幾日沒顧得上姑娘,姑娘也要理解才是。”看見了王紗涼麵上的神色,冷織襲又道,“你別誤會。雖然……我也知道這樣說好像我和宮主是多麼親近的關係似的……宮主那般崇高,我這等煙花女子只能仰慕之。我這樣說,只因在煙花之地見慣了負心薄情的男子。宮主對花姑娘這般深情,世間罕有,還望姑娘珍惜就是。”
自己此刻,是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王紗涼看著面前單薄的、帶著溫潤笑容的姑娘,心裡竟生出了一絲難過。她彷彿可以看到,江南,煙花巷道,遷客騷人穿行,熱鬧如斯,而冷織襲穿著豔麗的衣服站在樓臺之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臉上掛著笑,卻怎麼也驅不掉心裡的薄涼。繁華包了滿身,卻進不了心,只襯得心裡更加荒涼。
勉強笑了笑,她看著冷織襲起身告辭而後離開。不是沒有感到,她心裡那盛放成了絢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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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現在還蠻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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