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緘默,看著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走出房間。
——到底是什麼開始,他和自己開始變得那麼陌生的呢……
夜黑。亥時。星樓上滿夜的星顫動出奪目的光。
光彩奪目的太后立於星樓之頂,用殘曄語道:“多謝諸位百姓關心,哀家身體甚好。先前的不幸已隨死去之人淡去,如今的新王,是上天選中並賜給殘曄的唯一的王,新王千歲!”
“王千歲!”
“千歲!”
“千歲!”
……
聲音久久迴盪。
很久之後,站在太后身旁的靳樓才揚起右手,全城百姓就此噤聲。他便大聲道:“自今日起,殘曄所有百姓免稅三年,監牢裡凡屬輕犯一律釋放,每戶生一子賞駱駝一頭,生一女布二匹,凡所外來者,皆以殘曄百姓待之。”
語畢,星樓之下暴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千歲!”
“千歲!”
“千歲!”
……
此次的聲音比適才更大,響徹了九重雲霄,愈加顫動了星光。
宴會結束,已是深夜。回到寢宮後,照舊再掠出王宮,徑直去了行流宮西廂房。
輕聲推門進去,看見床上的還是安詳地睡著。他皺了眉,還是沒醒麼……不應該啊。是因為在缺雲山強行衝開**道受的內傷麼?那麼,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該……
再走近,靳樓又坐在了她的旁邊。睡夢中的女子面色竟是難得的祥和寧靜。再湊近,竟有許久未曾綻放過的笑容溢在她嘴邊。看著看著,自己的嘴邊也泛起了笑。——只有在她旁邊才能感到幾分寧靜吧,況且,此刻的她不吵也不惱。
他把手輕輕放於王紗涼的臉頰,而後輕輕撫過,只是一瞬間*。——睡夢中的女子皺起了眉頭,而後神色越發焦慮,一會兒,她的手緩緩抬起,憑空抓著什麼。
靳樓驀地抓住她的手,“月兒怎麼了?我在這兒。”
床上的人彷彿只是沉溺在自己的夢境,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眼角竟生生流出淚來。嘴裡的嗚咽聲隨之而來,她掙開靳樓的手,捂著自己胸口,彷彿有哭到窒息的疼痛。
“月兒,月兒!”靳樓輕輕搖了她。到底是夢到什麼了……她會如此難過……
枕頭須臾就溼了大片,待天將明時,她才慢慢安靜下來。放下手,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後,她再沒有動靜。只是,她的眼睛仍是沒有睜開。
靳樓也暫鬆了口氣,帶了滿眼的疑慮看著王紗涼。
他拿來錦帕,慢慢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再用手撫過她的髮絲,道:“是我啊……早說要查查你身上陸續發生的奇怪之事,是我耽誤了。對不起……”
再說著,他又握緊了雙拳。她莫名從星樓墜下,兀自跳進冰湖,如今更是用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腕。匕首……他轉眼又看了桌上的匕首一眼。
那把匕首,先後沾過了我們兩個的血。那麼,這能不能算作,一種契合呢?
只是,誰三番五次來害你,我靳樓定不輕饒。
天明,他終究還是鬆開她的手,向王宮走去。上朝。開始一天的繁忙。
三日後。
清晨,大夫韓洛真又走進房間,把著王紗涼的脈,神色間疑慮一覽無遺。怎麼會這樣?明明她面容祥和,脈象亦恢復尋常。
她回家又拿出許多醫書後,才又走到王紗涼房間。
她坐在桌前看著那些醫書,也好順便守著王紗涼。
直至日落,靳樓才走進來。看著韓洛真的樣子,道:“都已三日……連你也沒有辦法?”
韓洛真忙放下書,起身行禮後道:“韓家的絕妙藥莊在王朝,我和姐姐時想出來闖闖才來了瀚海,不料……自己卻終究是學藝未精,王見諒。”
“可還有什麼辦法?”
“不知……花姑娘有無親人在身邊呢?”
“親人?”
“對。此病甚為奇怪,不知花姑娘小時候是否得過類似的症狀?”
親人……那不是隻有王簫連了麼。種種跡象都表明王簫連來此地的目的不純,所以自己以各種理由多留了他幾日。他當然也樂意配合,還說了早已請道士算好返還屍體時間一類的話。只是,若要去找他……
“還有別的什麼辦法麼?花姑娘來自王朝,父母雙亡,別的親戚怕也難尋覓了。”靳樓皺起了眉。
“那還恕我還得多需些時日想想。”韓洛真也皺起了眉毛,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