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產,別人是不能隨便住的。”
他又想,這麼一個有三十年工齡的老廚師,理應分到一套房子的。如果他說一句話,廚師就可能分到房子。可是他覺得,分房是個複雜問題,給誰,不給誰,由分房委員會定。他從來不為身邊的人說話,現在更不便說話了。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張敬懷的這個習慣,從來也不為自己的私事求他。
可是,這時他對厲秘書那句話特別反感“這是省委的財產”!厲順為說話的態度雖然很平和,但分明有“你說了不算”的意思。他總覺得,這個厲秘書的眼神中,表現了對他的輕侮。早晚得把他攆走!張敬懷想。
當初,單秘書長向他介紹厲順為時,因為是在楊書記身邊服務過的,用不著再由組織部門搞諸多專案的審查,他也就放心的用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這麼不老實。他寫的那篇蓋老闆的文章,使姓蓋的撈了不少資本,他們還有沒有什麼交易?誰也說不清楚。
想到這些煩人的事,他才知道:自己在位時,每天累得難受,回到家裡就想躺著,可是有很多檔案還等著他批閱,他不得不強打精神坐在辦公桌前,有時工作到下半夜,還要想一想明天在某次會議上,因為要他講話,想一想該說些什麼。
當時他總想,等我退下來就好了,但他沒有想到,在崗位上有他難受的時候;可退下來,也有退下來的滋味……他甚至想,要不要再當一屆省“人大”主任呢?
馮怡在國外留學這幾年,每個月都有信給他,報告自己在那裡的學習和生活情況。她的信中總是說:請你放心,我過得很好。不久前的一封來信說,她的學業已經結束,獲得了社會學博士學位,很快就可以回國了。從信上的口氣看,他估計,至少在三個月之後她才能回來。屆時他一定去機場接她。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有一天厲秘書領著一個人進屋,竟是馮怡。她站在張敬懷面前,傻哈哈地笑著說:“我回來了!”一個大背兜還在肩上。
厲秘書見張敬懷沒有別的吩咐,便出去了。
張敬懷也看了她半天,這才說:“快,快放下!”忙幫馮怡解那背兜。
馮怡把背兜放下,兩人都愣愣地站著,張敬懷多麼想像對女兒一樣擁抱她一下呀,但是他沒有。倒是馮怡主動給他來了個西方的“見面禮”將他擁抱起來,輕聲喊著:“我的老爸呀……”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喊他。
他也輕聲喊著:“我的小女兒……”
過了有兩三分鐘,二人才鬆開手臂。張敬懷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我想讓你感到意外,讓你驚喜!”
“快去洗漱一下吧,我讓保姆給你沖茶。”
不多時保姆端上茶來,轉身退出,馮怡也一面搓著面部一面進了屋。
張敬懷問:“怎麼樣?講講你的情況,我想知道的事很多呢。”
馮怡說:“先別說我了,先說你吧。你信上不是說住院了?病全好了嗎?”
“全好了。”張敬懷答“出院前對身體進行了全面檢查,一切‘ 零部件’ 都沒有大毛病。我這部機器,運轉這麼多年,什麼‘ 磨損’ 沒有經過?居然沒有大毛病,也是一個奇蹟。可是就是覺得累,睡覺呢,又睡不著,於是就看書。這是我多年的願望,如今是如願以償了。”
“戰爭中受傷,運動中捱整,‘ 零部件’ 居然沒有問題,你真禁折騰!”馮怡說“我看你能活一百歲呢。以後的時間安排,你聽我的。累嘛,感覺累才是健康的表現。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人們說‘ 健康長壽’ ,沒有健康,我就不想長壽,那不是活受罪嘛!”
“你健康嘛,當然應該長壽。”馮怡說。
二人都笑了。
張敬懷問:“你回來怎麼辦?得先解決工作問題呀!要不要回林鋼?”
“我想先休息一段,工作問題以後再說。如果組織分配,我想到社會科學院,最近一段時間,我也得調理調理,以後再和他們聯絡吧。”
“你休息一段也好。”張敬懷說“可是總得有個地方住呀!要不住在我這裡……反正有空房子,空著也是白空著。”低頭又一想,自己又否定了,說“不好,不好,住我這裡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你不歡迎,怕我干擾你?”
“不是,不是,是……”
“是什麼?你這個人呀,活得真累。我行我素,誰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管他呢!他們能說什麼?無非是‘ 馮怡住張書記家裡了’ !第一天說了,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