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平了門欄的。她是一個極柔和且端莊的女子,她細膩敏慧的心思是非常人所能及。春天的時候,咱們在庭院裡賞花,我只懂得花兒盛開與枯敗,她卻能說出綿綿不絕的典故是趣事。”說著,枕春莞爾一笑,“博覽群書,知書達理,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子呀,卻在後宮的狹隘中迷失了自己。臣妾不想步這樣的後塵。”
慕北易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驚鴻出閣的時候,也與常人不同。她說話軟和,眼眸含情。朕本想珍惜她的。”
“因為她愛陛下,故而做了一些冒犯陛下的事情。這讓陛下對她的回憶,也顯得謹慎起來。”枕春迎上慕北易的眼睛,“就像心口的硃砂痣,見得膩了也會變成蚊子血。故而臣妾對陛下的情意疏遠一些些,陛下才會珍惜。這是臣妾愚昧的小心思,陛下就當玩笑聽過便罷了。”
慕北易忽然像個孩子,道:“難道這世間便沒有情意和鳴的真心?”
“凡人可以有,陛下很難有。”枕春毫不介懷地刺痛他,“因為內宮是陛下的一顆真心,匹著佳麗們的三千顆的真心吶。人間的情意和鳴,是在乎二人相通的靈犀。帝城的靈犀太多了,容易迷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三章 聽政
慕北易便聽懂了枕春的心思,他不確定那是不是嫌棄。他很難想象,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嫌棄這母儀天下尊貴無匹的位置呢。
他給了枕春很多,多過莫驚鴻與柳安然。他給了她家族的無上榮耀,給了她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尊榮,她的表現卻淡淡的,連一顆喜極而泣的眼淚也沒有。
慕北易有點惱,有點失落。殊不知這一份兒恩寵便是給旁人,給珍賢妃、榮德妃,給誰都好,他能都能收穫到一個女子熱烈的情意。
偏偏是這樣,不斷地試探他的底線。慕北易攢起眉來,想要訓斥兩句枕春的放肆。
枕春卻忽然指著殿上最高的牌位,驚道:“陛下你看,太祖皇帝的牌位旁有隻蝴蝶。”
慕北易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一隻罕見的金斑啄鳳蝶棲息在太祖帝的名字上頭。
“聽聞飛蟲可以寄託逝者的仙魂,或是他老人家來看江山太平。”枕春笑說。
慕北易卻道:“也聽說蝶棲於祠堂,是後世之禍兆。”
枕春心想,你怎麼這麼擰巴?
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想爭辯一番,便見馮唐急急忙忙推了門進來,手上奉著一封書陳。
“何事要奏?”慕北易問。
馮唐跑得大汗淋漓,胸口的圓領袍溼了一片。他一壁喘氣,一壁報道:“南疆萬里加急,扶南國舉兵入關了!”
二人俱是一驚。
扶南國素來是很聽話,作為大魏的屬國,算得上是畢恭畢敬。便說是每逢年節時,必定獻上死的、活的整整百車貢品。
並肩王慕永鉞為蜀王時,講究重商重工,鎮守南疆很有手段,將扶南國調教得千依百順。後有柳柱國這一員悍將為安南都護,強權兵力之下,南方屬國便也安分守己。
慕永鉞騎馬帶兵的能耐,是被慕北易聯合柳柱國親手廢了的。柳柱國落得株連九族滿門抄斬,是枕春明裡暗裡的推波助瀾。失去這兩人的南疆,如今就像盤沒蓋鍋蓋的紅燒肉,南方諸國本便蠢蠢欲動,這幾日多有擾攘的奏章。
今日扶南國竟然敢登堂入室,悍然入關。
這樣的局面,慕北易跟安枕春兩人都是罪魁禍首,誰都跑不掉。
枕春蹙眉打量著慕北易的表情,可以看見他眼底的愧色一閃而過。她略是思忖,出聲寬慰道:“扶南國素來地少人希,便是集兵入關,也掀不起甚麼大勢。”
馮唐面色嚴肅,拱手而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上一朝扶南國的確地少人稀,如今卻全然不同了。今朝扶南國歸順我大魏,扶南國王也質在安南都護府,因思鄉成疾而亡。沒有皇室坐鎮,扶南國朝政如同一盤散沙,國民只得乖順勞作,故而二十年間沒有戰爭反亂,年輕人已三倍之增。如今扶南國侵我大魏南關,稱是集兵十五萬!”
枕春大駭,十五萬之數,絕非兒戲。
雖然征戰之間,通常假稱浩蕩大軍以威懾敵人。譬如赤壁之戰,曹操自稱八十萬大軍,交戰時一半不足。但……扶南國歸順大魏已久,倘若不是集結重兵,是萬萬不敢輕易挑戰上國。她略一思慮,揚眉:“既扶南國王已在安南都護府幽禁而死,這扶南國何來王儲率兵出戰?”
慕北易輕咳一聲,展開書陳,一目十行,與她解釋道:“先帝雖然優柔寬厚,但並肩王的手段倒是很萬全。據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