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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株。”

枕春眼睛微微有了神光:“嗯?”

蘇白低聲回答:“奴婢似乎記得,教坊坐部的院前便有那麼一株。”

“教坊?”

“正是。”蘇白頷首,“前朝便有了,據說是有故事的。前朝的太真貴妃被縊死在馬嵬坡之前,是風華絕代。太真妃子擅霓裳羽衣舞,時常在教坊傳喚樂師們合奏。”

枕春有所耳聞,悵然頷首:“那時盛世美貌。”

“沉香亭上,白蓮池畔,李龜年奏鼓引歌,詩仙太白醉酒成詩,紛紛讚頌太真貴妃的美貌。”蘇白輕聲嘆息,“也是一段隔世經年的佳話。後來家國動亂,李朝飄萍,杜詩聖在江南重逢李龜年,談及那時盛世,贈一顆李詩仙囑咐的,江南紅豆。”

“相思盛世、世境離亂、年華盛衰、人情聚散。是一顆懷念往昔的紅豆。”枕春有些傷感。

蘇白點頭,眼眸中也是惋惜:“當日殿上清歌,後來沿街鼓板。後來杜詩聖江舟辭世,魂歸江河;李詩仙病身臥榻,溘然長眠。而那年沉香亭上曾經引吭高歌,讚頌貴妃美貌的李龜年,也在湘中唱完一首《相思》之後,當堂生息湮滅。而那顆紅豆,被梨園教坊的弟子們一路傳承,最終歸還京畿,種在了禁中。”

枕春聽得,心中五味陳雜。

是那顆紅豆,見證了整個帝國興衰與傾城美貌的紅豆。李白贈給杜甫,杜甫再贈給李龜年的紅豆,被千百梨園子弟手與受的交遞,最終魂歸先人的故土,種在了紅牆教坊的坐部庭院之前。

它如今亭亭如蓋,立在那裡。

虛無先生摘過櫻花,想給她飾髻。她那時為人妾室,不敢簪戴。

他自然不計較的,帶溫和的笑回了教坊。那是一個暖光熹微的春日,紅豆發生,他從庭前過,橫抱琵琶,抬頭看見天幕般的紅色相思。

白衣素袂,伸手一探,採擷兩枝。

一枝削作了木箭,救過她的性命。

一枝藏在春風琴裡,隱藏心意。

“擺駕……”枕春闔目,“擺駕……”

“娘娘要去哪裡?”

“教坊……”枕春攥住蘇白的手,“快擺駕,我要去教坊。”

皇后的駕輦遙遙迤邐,一路頂著灼熱的烈日,朝著教坊行去。

枕春等不及內侍來扶,自個兒斂裙下轎,一路踉蹌,朝著坐部庭院走去。蘇白緊趕慢趕,追了進去。

枕春迎著灼眼的日光,小跑著進了庭院,遠遠便看著那一棵茂盛的紅豆樹的頂冠。她眯起眼睛,一手遮住陽光,仔細看過去。

那紅豆樹下,果然等著一個人。

那人見枕春過來,上前道:“皇后娘娘萬福。”

枕春表情微詫,走入樹蔭之中:“……是……怎麼是你?”

那人碧衣傾髻,眸子光彩絢爛,清豔奪目,便一笑起來,只看見左臉頰的小痣趁著梨渦無比柔媚清晰。她矮了矮身,“禪心奉主子之命,在此等候皇后娘娘。”

枕春聲音一沉:“……哪個主子,是攝政王還是……”

“是先生。”禪心淺笑,“奴婢之前只侍奉先生一人。先生如今天地遠遊,天涯浪跡,歸期再無。他說,有東西留下,要讓奴婢獻給皇后娘娘。”

枕春這才漸漸覺得有些烈日曬過後的昏眩,幸好蘇白趕來,將她扶穩。

禪心也不待枕春回答,自徑從袖中掏出一隻油紙包的盒子,雙手奉給枕春:“娘娘請。”

枕春輕輕接過,小心翼翼拆開。

那是一盒紅豆糯米麻薯,千禧食府的模印,小時候二哥哥帶她翻牆出去吃的那一家。

她怔忪地看著手上的食盒,只餘下無盡地沉默。

“娘娘不高興?”禪心問道,說著也頗是不解,“先生也忒不解人情,旁人皆以珠寶珍饈進上,先生他這區區一盒糕點,倒也太寒酸了。”

枕春努力閉住眼睛,旋即睜開,努力淡淡笑起:“你家先生與旁人不同。”

禪心抱怨道:“先生不愛說話,冷臉冷麵的。”

“沒有說去哪裡嗎?”枕春問道。

禪心盈盈笑著,回道:“不曾說過,或是江南洪州,或是洞庭湖。”她笑的時候,左頰的墨色一點愈發吸引目光,“先生愛讀《滕王閣序》與《楚辭》,心馳神往。他偶爾畫畫,還畫過瀟湘水雲與巫山的神女。”

“原來如此。”枕春勉強一笑,輕輕抬手撫面。

指腹觸及到自己臉上那顆小痣。

她漸漸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