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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罷。”

枕春心裡一酸,只覺得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慕永鉞見她要哭,便撩袍來勸。

枕春捉著案上一隻墨黑的硯臺,往慕永鉞腦門上便砸:“滾!”

慕永鉞捉了她的手,一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表情,嘴裡碎碎叨叨,便出御書房去了。

走的時候,還將門關上了。

枕春往軟座上一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隱隱地疼。

沒有眼淚落下來,她已經不那麼愛哭了。只覺得心中好似空出來一塊兒地方,不管拿什麼,都要填補不上。

她終究……連一句表白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愣愣地坐了會兒,磨磨蹭蹭地撐起身來,枕春探手取過案上一本翻爛了的《濁心堂琴譜》,握在手裡墨香依舊。

那是他親筆寫的,枕春琢磨過,細細讀過,摩挲過。就憑著這些字裡行間猜他的舉動與心思,風浪仇恨與榮耀,經歷一遭……竟然連心悅君兮四個字也沒機會說出口。

開啟了屏後的琴囊,抱出那把他斫的斬春風。

往昔如在眼前。

凡人易逐物,此生怕孤獨。宮中的冬天漫長,何處不是三尺利劍。

望明婕妤見世間等待、艱難與求之不得,待命中心酸、摧磨與坐如針氈,俱如夢幻泡影、雷光閃電。

望明婕妤此生或立在煉獄陰霾之中、或暴風雪雨中、或無趣的餘生之中,卻血脈熾熱心跳不寒,目光永在春風。

枕春闔目,輕輕抬手,勾一弦復挑三絃,取一曲清心寡慾的《陽春白雪》。

陽春白雪中和清澈,震聲清澈,低沉明晰的散音反覆震動山嶽,乾淨如三月的風。之間勾剔之間,滌盪在七絃,震在琴腰之上悉索細微。

陽春白雪,無慾無求,乾淨清晰,溫和永在。

枕春心亂如麻。

琴腹裡震動的微微的悉索聲響擾得她心中情緒好似海浪火山,半刻不得安寧。指法愈亂,琴聲愈發渾濁嘶啞,聲聲都是泣血。從頭再作,聲響已是支離破碎。

她的琴藝素來不精,歌舞聲樂淺嘗輒止,時而愛花時而逗狗。萬事萬物都如觀花走馬,唯有愛他渴慕著長此以往。

琴聲大亂,拂袖一掃,枕春忽然悲從心中難以遏制,幾近噴湧而出。

雙目通紅,只將手一掀,將那把斬春風摔落在案,琴絃四散崩斷,錚錚悶響,亂如暴雨打荷。

硃砂鹿角霜的琴腰砸在案上,木身折斷開來,木屑崩散如煙塵彌散。

一段枯萎的紅豆枝,悉索一聲,靜靜地輕輕地,從折斷的琴身中,滑落出來。

第兩百零二章 懷清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那一段乾枯的紅豆,輕落在在琴身之上,發出淅索的響聲。

枕春少時讀書也愛偷懶,但記性是極好。那些相思之苦的痴情短句,女先生不許讀,她也偷偷尋來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江南紅豆相思苦,歲歲花開一憶君。

即便是蠢,即便是愚笨,即便是忘記了錯過了,也能一看勘破眼前的情景。

琴中紅豆,聲聲相思。

他要她每一次撫琴、每一次撥絃,每一回摩挲這把斬春風,都要聽見他的告白。他的告白,無聲無息,微弱如草木的搖動,藏在每一次琴絃震盪之中。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枕春顫抖著手,拾起琴中的紅豆枝,看著上面乾枯脆弱的紋路,不能回神。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存了這樣的心思。就這麼更年累月,默默地……靜靜地……一言不發。

那隻紅豆揣進懷裡,好像燙的,熨帖著心口。

枕春神魂遊離,痴痴推開御書房的門,愣愣看著外頭的朗朗萬里乾坤。

同沐日光,卻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看著怎麼樣的光景。

“娘娘?”蘇白侯在門口,見枕春出來,上前輕輕扶住她。

“你說……”枕春輕輕按著胸口衣襟,“你可知道,咱們樂京之中,是否有種紅豆的地方?”

蘇白不解其意,略是思忖:“奴婢多年未曾出宮,樂京七十二坊,奴婢的確不知何處紅豆樹。只知這紅豆乃是南方多見,咱們北方鮮少得見。”

枕春有些失望,垂眼看著地上一叢不知名的野花:“哦……”

“不過,帝城之中便有那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