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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偏要生養過的連月陽去給她侍疾。

她的玉芙宮精心照料,哪裡有染病之憂?

按道理說來,連月陽身為婉儀,是天子妾室,施氏貴為皇貴妃也不過妾室。從來只有妾室給主母正妻侍疾的道理,哪有低微些的妾室給尊貴些的妾室侍奉的?這事分明就是她施氏做妖,還未封后便在拿連月陽做筏子,要給六宮立威風了。好叫眾人也分了尊卑,知道她以後是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連月陽何等隱忍的女子,一聲不吭,也不鬧騰。她只每日午時便去侍奉施氏用膳,下午飲安胎藥,傍晚伺候晚膳。聞說施氏很受她侍奉,連聲稱讚:“連婉儀果然是宮女出身又生養過,做這些伺候的事情十分妥當。若不是你來侍奉本宮,本宮的風熱還不知道何時好。”

慕北易雖覺施氏太過跋扈似有不妥,但她已近臨盆的日子,自然不好駁回去的,便賞了連月陽些衣裳以示寬慰。

八月初一是雷雨,萬花辭樹,天色陰沉昏暗。枕春給祺淑妃請了安,從殿裡出來,正見連月陽撐傘要往雨裡走。

“姐姐。”枕春去喚她,“如此大的雨,還要去玉芙宮嗎?”

連月陽捻著一塊兒灰沉沉的帕子,憔悴轉過頭來:“若是晚了,皇貴妃娘娘難免怪罪。”便見她掩了唇輕咳一聲,柔道:“妹妹快回去罷,這等時節風熱風寒的,染了身子難免要不舒坦一陣。”

枕春見她手上的帕子眼生,那時尋常的棉麻料子,若不是落魄妃嬪是斷然不用的。她連月陽如今雖被施氏拿捏著,卻還是婉儀的位份,又剛被慕北易賞了,怎麼會被如此苛待。便不著痕跡去牽她來看,只見那帕子角模模糊糊幾個小字,瞧不清楚。信口說道:“姐姐雖不得不應付皇貴妃,到底為了長皇子,也要按捺。只望姐姐望自珍重才是。”

連月陽點點頭,輕輕避開枕春的手,嘆息:“自然只得如此了。”

枕春的掌心輕輕掠過連月陽的手,只覺得是膩膩熱熱的一層汗,燙燙的也使人不安。卻見連月陽有意避讓,似有隱瞞瑣事,便做不經意道:“姐姐注意身子,我先回去了。”

便回了棲雲軒,拂去滿身雨水,枕春飲了紅糖姜水濃濃一碗,臥了榻上喚蘇白來:“你在宮中當差久,可知道田甚麼辦文甚麼……是哪裡的款兒字兒?”

蘇白聰慧又識字的,略一思慮,回道:“想來是備辦處,是採辦司門下的。敢問小主在何處瞧見的?”

枕春剝著桌上的葵子兒:“見個宮女,拿著帕子上的。”

蘇白點點頭,憂心枕春,道:“自然是採辦司的宮女無疑了。採辦司要出宮門,人人都有落款兒的物件。如今採辦司的時疾最易傳染,雖然陛下已拘禁起來許多,總有漏網了。小主為了玉體著想,還是少與那些宮女說話的好。”

“恩。”枕春點點頭,臉色便陰沉下來。果然是連月陽心裡有怨,施苦肉計,劍走偏鋒。

果然沒出幾日,施氏所謂的風熱便有了表症,說是發熱嘔吐,也吃不下了東西。連帶著伺候她的連月陽更是嚴重,給施氏喂湯藥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太醫來一看人已沒了知覺。

當初說患病是假,如今卻成了真的。施氏有苦說不出,只急的叫人將連月陽打發回去。雖說只是尋常風熱,但施氏懷孕的月份已大了,哪裡經得起再吃湯藥。太醫院只得開些溫補的苦水來喝,這時疾頑固,施氏的痛便越發作起來。她這一胎本來就不穩妥,如今得了病,便一日問脈三次,也時時夜裡冷汗,腹中抽痛。又過幾日,說皇貴妃一日只眠得兩個時辰,目光黯黑,臉色蒼白,已有滑胎之象。

連月陽身子溫厚,雖說患了疾在玉芙宮暈了過去,可將養數日便也好了。

施氏已經害怕,一門心思在保胎上,哪裡還有閒去尋旁人麻煩。這一折騰直到了入秋。

枕春便也收了家中書信。塗氏回信說,庶女安畫棠看了枕春的家書,知道長姐意將她許配給張秀才,心中有些不願低就,人也吃不下飯。這樣捱了許久,又瘦了一圈兒,父親不忍,便容她自行挑選。安畫棠選了皇貴妃施氏的姐夫,要嫁到賀刺史府中做貴妾。年後便可定親,過兩年便能辦喜事了。

枕春掩信而嘆。

她素來不喜歡秋日,覺得固然天高氣爽,卻有氣勢將頹的樣子,遠不如春夏蓬勃。她喜歡生意盎然的東西,活得堅韌的都喜歡。早晨還在祺淑妃的殿裡請安,外頭便綿綿下起了雨,各位嬪御都愛穿輕薄飄逸的服飾,這個時候都穿的是薄底的錦鞋,一趟雨水豈不是要溼了襪。便有封號的嬪位之上的去傳輦,低位的等著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