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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有一家鄰居比較平靜,那就是張媽家。她丈夫是郊縣一個供銷社的會計,從不過問政治,勤勤懇懇地工作。張媽男人長的瘦瘦高高,面板白淨,五官端莊,一口雪白的小米牙,講話蚊子哼似的,柔聲細語。其看到院子裡鄰居都是點頭躬身,很是溫良恭儉讓。張媽體態較胖,面板也白,與其丈夫性格相近,說話語態面部笑容如出一轍。可能是夫妻倆長相廝守,彼此影響的結果使然。那張媽的丈夫是院子裡數一數二的勤快男人。每週日回來,就幫張媽洗衣做飯,而且還會擀麵皮,搗餡子,包的一手好餃子。他倆最小的女兒謝玲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謝玲與老妖怪她大姐馬建設是同班同學。

張媽家隔壁是楊媽家。兩家同處一棟大平房。這棟平房座南向北與我家,小郭家所處的長條狀平房平行而相對,中間隔一塊空地,有小青磚鋪就的小徑向西傾斜下去,直通西面坡下的小院公廁。我們這兩幢平房均東西走向,我家在東頭,郭阿姨家在西頭。張楊媽家房子的南面窗戶下方一塊凹地,就是合作社倉庫那個小內院。我和老四曾經跳進過那個小內院,幸虧當時沒有被楊媽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這個小院裡的住房結構十分精緻。家家都是紅磚青瓦,牆體厚實,造型中西結合,均是民國建築,上天花下地板。整個小院的房屋可能是國民黨首都警察廳的一個公署辦公之地。院裡還有公共的倉庫可堆放各家的雜物。小廚房後來都是各家自己另砌的。

這個小院落俯瞰,形狀成正方略圓,佈局巧妙。位置優越,佔據一高臺坡上,院門口是一寬寬的臺階,拾階而上進得院門,迎面抬頭正好看到三胖老四家堂屋正門口。小院位於中山門內,大馬路北側屬玄武區管轄。

小院東側院外,靠老四家附近是一個公共垃圾堆。小院西側院內,是一小公廁,靠楊媽,郭阿姨那頭。

我家位處小院的最後部,也就是院子的最北面。我家屋後是以竹籬笆為界,竹籬笆外是一塊田園風光的院子,院主人解放前是一大戶人家,姓周。有一後人時為中年男的,大人們稱他為“周老三”。由於家庭出身不好,賦閒獨居在家,守著祖上這一片小小植物園。他那邊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樓。樓前有水池翠竹,形成一小塊青竹林。刮晚風時,我在家常聽到蕭蕭地竹哨聲。

我們小院那西坡的公廁也是青磚小瓦砌就,比較考究。廁所外一個糞坑,原先是用水泥蓋密封的,周圍種植向日葵,各色花草鬱鬱蔥蔥,環境非常乾淨,聞不到臭氣。文化革命後,糞坑蓋子被掀翻,小廁所的瓦殘缺,茅坑也沒人打掃,後來就變得骯髒不堪了。

離廁所北面不遠處就是周老三家的竹籬笆院牆。院牆裡有祖墳高高隆起。祖墳四周奇花異草,有鳥兒鳴囀其間。

周老三家一棵枇杷樹單單落在竹籬笆牆外,恰巧矗立在我媽臥室窗外。小時候,枇杷成熟時,我們經常從父母床上爬過,翻出窗戶,徑直爬上枇杷樹,偷摘黃燦燦的果實。周老三往往發現不了,但他卻發現那棵茂盛的果樹黃燦燦的枇杷日漸少去。見狀,他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在新社會里,他家祖上留下的這一小畔田產能否保住還是問題。這戶周家背景來歷也頗深厚神秘,想必故事多多。兒時的我無暇探究,只是經常和老四三胖們翻越竹籬笆,悄悄溜進其院內,捉金殼郎,採摘奇花異草和漂亮的果實。回到小院內,送給5朵金花,並向她們炫耀。

竹籬笆上藤蔓攀爬,喇叭花盛開。這些都是周老三的勞作所奉獻。

這一幅幅充滿童趣的小小田窪風情隨著老妖怪家的“三打白骨精”悲劇上演後,童年一夜之間離我們遠去了。

環境還是那個環境,人還是這麼些人,感覺卻截然不同。

那感覺來自一天夜晚我媽的一聲驚叫。

只聽我媽從臥室裡大喊:“你是誰?你幹什麼,你?”

驚醒,我迅速跳下床,跑向媽媽的臥室。媽媽的臥室白熾燈光通明,窗外一片漆黑,啥都沒有。

我媽說:“分明看見一個男人就在窗外,眼睛死死地盯住屋內,面容既陌生又熟悉,露出獰笑。”

從我有記憶起,就感覺爸爸在遠方不能天天晚上回家,經常是幾個星期或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所以媽媽夜晚總是孤獨地睡在臥室裡。

媽媽的臥室窗戶並沒有正規的窗簾,只是靠大床旁邊枇杷樹下的那面窗子用布簾遮住,窗外一般是看不進來的。而朝北正對著周老三家院子的那扇窗戶僅用一塊半透明的薄紗遮擋。當夜幕降臨,屋裡亮起燈時,從漆黑的窗外向裡看時,那薄紗就變得透明,屋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