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農莊,如果債主家裡沒有人做官,根本就不可能把欠債的佃戶從集體農莊的招募點裡面弄出來,這放出去的債。只能爛掉對負責招募轉運集體農莊莊戶的官員來說,這些人可都是一個個大洋錢啊!所以那些沒有官身,沒有什麼大背景的地主,現在都不敢放印子錢,也沒有過去分潤稅收的特權,只好靠幾個不多的田租苦熬日子。
而且大多數的地主家裡根本就沒有100畝田,只有二三十畝田,一年才幾十塊收入的小地主是大有人在。他們比起鄉下的小農自然是闊的,可到了南京城……什麼士紳啊,就是讓人瞧不起的窮酸!反倒是那些濟世大學出來的學生。隨隨便便都有兩三千一年的收入,才是真正讓南京城市民羨慕和崇拜的物件!因而這一次的江南士林抗爭。在百萬南京市民看來,不過就是窮酸鬧事,穿一身半舊的儒服在南京城裡走動,到哪兒都是白眼。這滋味,翁同書算是嘗夠了!
“叔平,你來了?”翁同書的情緒明顯不高,只是衝弟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翁同龢關上了門,走進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笑了笑道“大哥,你住的地方真是讓兄弟一陣好找啊。”是啊,問了幾回路,要麼沒有人回答,要麼就給他瞎指道,真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住這兒還能住哪兒?遠東大飯店麼?那裡是濟世青年黨活動的地方,一間房一個晚上就要十塊八塊呢。”
這話聽著都有點酸!翁同書做過官的,常熟翁家又是世宦高門,可不是那種破落戶,所以翁同書的優越感是與生俱來的。可這些日子在南京城裡混下來,真是有些被人踹翻在地,再踏上一腳的感覺!
翁同龢沉默著從一本線裝書裡面翻出了幾張鈔票,遞給翁同書。就聽他淡淡地道“大哥,這些你先拿著,再熬一陣子,等這次的風波過去了,什麼都會有的。”他頓了頓,補充道“皇上可不是不要士子,東林黨還是有前途的。”
翁同書將信將疑地看了弟弟一眼,然後小心的收好鈔票,這是五張一金元面值的鈔票,相當於十塊銀元,足夠他在南京城裡生活五個月。不過這些錢並不都是給翁同書花的,其中一部分是要捐給東林黨做經費的。
“大哥,皇上想知道東林黨的經費情況。”翁同龢看到哥哥收好了錢,就開始提問了。
“東林黨的手頭很緊……”翁同書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上一支菸,就開始繼續著出賣江南士林的事業。
前文說了,這個時代的地主大多是苦哈哈的窮酸,這些掛著東林黨牌子計程車子更是如此。要不是窮,他們大概也沒有那麼多鬥爭精神吧?而一幫窮算書生湊在一塊兒,雖然其中也不乏有家大業大的,但是和那幫代表新興資產階級爆發戶的濟世青年黨黨員是沒法比的。所以在募集經費的時候,也是非常困難。基本上沒有什麼豪商給他們捐款這幫都是君子不言利的書生,怎麼可能低三下四去找商人募捐?頂多就是找找那些有一官半職傍身的同窗,可這些人大多官職低微,而且大多數也不願意和東林黨人深交,就怕被秋後算賬。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東林黨人又能募集到幾個錢呢?
“現在東林黨手頭的經費大約就是五十萬,可能還不到濟世青年黨經費的百分之五……為了籌集到這個數,有好些人都把家裡的田產典賣一空了!要是不成事兒,真是要去喝西北風了!”
翁同龢冷冷道“他們搏的富貴也是潑天的,要是皇上被他們逼退半步,他們在士林裡的地位就起來了,到時候還怕沒有官沒有錢?就是宰執的位子,也是早晚能到手的。搏這樣的富貴,能不下注嗎?到現在才五十萬,這些人還是捨不得錢啊!只是這場賭局到了現在這地步,已經由不得他們不捨得錢了,等到年後,江南又不知道有多少所謂計程車紳之家要典房賣地替這些窮書生善後了!”
聽到這裡,翁同書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鬧事容易善後難!朱皇帝現在不發威,但是等到江南士林的威風被濟世青年黨打掉了,秋後算賬還是免不了的……
“那麼,他們準備幾號鬧事?這個應該已經定下來了吧?”翁同龢接著又問。
“定下來了,西曆的1月20日上午8點鐘,聚集在南京城內計程車子準備一同前往皇城廣場敲鐘請願。”
此事已經不是多大的秘密了,很快就要傳遍整個南京城了,翁同書不過是早幾天洩露而已。
“有多少人?”翁同龢皺眉問道。人數是個關鍵,不管是武鬥還是文鬥,人多一方總是佔便宜的。
“現在聚集在南京計程車子已經不下3萬人,可能還會有人過來,最多應該不會超過5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