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好歹也能讓一家老小多活一天啊!至於朱明朝廷的救濟,這些漕幫弟子是根本指望不上的。這個時代全世界都沒有什麼國家會發放“失業救濟金”的,大明朝廷當然也沒有這個閒錢——實際上大明朝廷也根本搞不清誰在就業誰在失業。
“那好,我去聽。”
“我也去……”
“只要有米吃。信教就信教吧。”
老頭子說了話,下面的徒子徒孫也就沒了顧慮,一個個領了小冊子就往徐州西門內的那家小教堂去了。而同樣的一幕在徐州城內的其它地方。還有運河沿途的宿遷、淮安、揚州等城市正在反覆上演。
拜上帝教在運河沿岸的傳播,當然瞞不過錦衣衛緝事廠的暗探。有關於此的報告很快飛報到了應天紫禁城內朱大天子的案頭。
“楊秀清那廝的手伸得還真夠長的,不僅勾搭上了漕幫,還在咱們的地盤上傳教,看來南北決戰的日子也不遠了。”
應天皇宮,剛剛完成修繕工作的謹身殿內,軍師羅澤南皺著眉頭,語氣沉凝。
“這個楊秀清。就不能讓孤王消停片刻嗎?孤王可是才視察完災區回來啊!”朱濟世是公曆10月初從東北返回江南,不過沒有在應天皇宮裡面呆幾天,就乘船西上,沿著長江去視察災區了。歷史上的1849年長江就氾濫成災。這個時空當然也不例外。雖然由於黃河提前改道,使得江淮地區災情減緩,但是長江流域的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南直隸各省仍然災情嚴重。而這場大災一鬧,也讓朱明朝廷在光復2年實現財政收支平衡的想法成了泡影。北伐中原的計劃,也因為軍隊忙於救災和兩江地區民情不穩而被推遲到了明年春天以後。
在座除了羅澤南。還有左宗棠、駱秉章、潘曾綬。其中潘曾綬剛剛受了鴻儒院長院學士的職位,這個鴻儒院除了負責為儒家經典提供官方解釋之外,還負責部分過去禮部的一些工作,朱濟世的登基大典也是由鴻儒院負責的。今天潘曾綬進宮來就是彙報登基大典準備情況的。
雖然北京還沒有收復,但是驅除韃虜的使命在理論上已經完成。大清國祚隨著天德皇帝的投降就算終結。由此朱明就算是二復中華,朱濟世也可以登上皇帝寶座了。
“王上,現在兩江不穩的根源還在漕運上,王上不如詔告天下,宣佈北伐成功之後將要還都北京,屆時將恢復漕糧北運。”
潘曾綬也難得給朱濟世出主意,不過這主意在左宗棠聽來完全是瞎胡鬧。
左大臣相擺擺手“就是遷都北京也不能再行漕糧北運之法了,漕糧的成本太高,造成兩江湖廣地方民力疲敝,實在得不償失。至於兩江地方上有宵小作亂,出兵剿滅便是!王上,臣下建議嚴禁拜上帝教的傳播,加強對基督教教堂的管理,嚴防拜上帝教偽裝成基督教蠱惑民眾,如果能把基督教一併禁止就更好了。”
“禁止基督教之事休要再提。”朱濟世沉著臉望了眼左宗棠,“來華的洋人越來越多,不僅是經商興業,還有許多為朝廷所用,他們全都信仰基督之教。”他頓了下,“不過拜上帝教必須嚴禁!凡是私自傳播拜上帝教者,無論何人,都要立即逮捕,以傳播邪教罪論處!
至於漕運,孤王贊成丞相的意見,不可再恢復了。但是京杭運河也不可盡廢,此運河實乃交通南北之動脈,還是有其價值的……”
朱濟世知道後世的京杭大運河仍然在發揮作用,就是現在,京杭大運河江南段和江北斷也還有一定的運輸量,只是遠遠無法同之前相比。
“王上,以傳播邪教罪給拜上帝會的教士定罪只怕有些難度。”首席大學士駱秉章忽然提醒道,“根據錦衣衛的密報,這些傳教士並沒有自稱是拜上帝會教士,而是自稱為基督教教士。而且他們一沒有斂財,二沒有散佈上帝附身之類的邪說,三沒有控制信徒的行為……只是所傳之教和拜上帝教稍有類似。只怕各地審判所很難將他們定為傳播邪教,除非王上直接干預,如此又有違反憲法之嫌疑。”
左宗棠聞言搖頭道“儒齋,你怎麼也做如此迂腐之論?咱們和太平天國是在爭天下,該無所不用其極才是,怎麼能被一部《憲法》捆住手腳?”
朱濟世卻是眉頭緊皺,就這樣將拜上帝會定性為邪教的確欠妥——倒不是他們不夠邪,而是沒有經過任何司法程式就指一個宗教為邪教本身就是違憲的,至於要司法審判,真不知道要審到猴年馬月去。而且這些傳教士只是“疑似”並未聲稱自己的拜上帝會的傳教士,用傳播邪教罪抓他們更是沒譜的事情。
這憲政果然是不大利於鬥爭的,